說:“你們都檢查了,既沒有手槍,也沒有電臺,兩口子在被窩裡還能幹什麼?”啪啪,黑丫頭惱羞成怒,上去給了白剛兩個嘴巴:“好啊!反了你了,你還頂嘴!”接著又是一個嘴巴:“把他帶走,換個地方讓他說話。”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時從門外進來一個年輕人,這人是在集訓隊直接領導過白剛的任隊長,平時和白剛關係不錯。他是個工人,沒文化,集訓隊需要寫材料,他都是依靠白剛。剛剛破門而入的時候白剛便看見有他,但他很快就轉出去了。可能是覺得對白剛太客氣了不行,太厲害了又不好意思,為避免一種尷尬局面,藉口到外面巡查走開了。他沒想到在這裡會耽誤這麼長時間,他轉回來又正趕上打白剛的場面還說要帶走,所謂換個地方說話就是找個地方刑訊逼供收拾他。那樣自己就更難處理了,所以便出來阻止,連問:“怎麼回事?”黑丫頭氣憤地說:“這傢伙不老實,把他帶走!”
這一下可給任隊長出了個難題。這黑丫頭是一號頭頭兒,又是賈副書記的女兒,不聽她的吧,怕傷了她。聽她的?他又知道這裡不比社會上,社會上各種造反組織都可以隨便扣押人,隨便找個地方作“牛棚”把人看起來。這裡這些人本來就是由公安部隊看守,原來那一套組織沒有打散,外人還不能把人隨便帶走。又加上他和白剛比較熟悉,有意要保護他,便說:“放在這屋裡,他也跑不了。咱們還有任務,不少家還沒搜查,這樣吧把他交給我,明天再找他算賬!”然後嚴厲地對白剛說:“今天先寫檢查,檢查對紅衛兵的革命行動抱什麼態度,寫好交給我。”
“好!你等著,哪裡也不許去,明天找你算賬!”黑丫頭看別人沒有跟她一起上手打,沒采取“革命行動”,任隊長又不同意把人帶走,心中老大不高興,但也無可奈何,這裡的人終究還是隊長們管著啊!所以便也就坡下了驢。
這些人走後,吳玉萍還在渾身打戰,也不知是冷是氣還是驚嚇。白剛默默地把門關好,用那個破凳子把那塊掉了的門板頂上。門上的玻璃碎了紙也破了,正好屋裡還有膠水漿糊紙張便趕緊去糊。吳玉萍被這場風波攪得心煩意亂,便催促他說:“好歹糊上就行了,明天再說。快來睡覺吧!瞧你凍著!”
兩人正說著,院子裡突然一陣喧譁,一些人在院裡吵吵嚷嚷,又是剛才那幾個人,聽得出來吵得最歡的還是那個黑丫頭。白剛趕緊拉滅了燈悄悄往外看。吳玉萍也披衣下來,將剛糊好的報紙撕開一角向外看去。星光下,只見對面屋子的房門大開,在吵嚷聲中,從屋子裡跳出一個人來,那人背銬著雙手,被黑丫頭推得踉踉蹌蹌,仍然是一邊走一邊罵:“你們這叫幹什麼?大年三十兒也不讓人安生,無法無天,反了你們了!”黑丫頭又重重地推了他一把,喊叫道:“造反有理!我們就是無法無天!這是革命行動就是不能讓你們安生。”那人說:“半夜掀女人的被窩,看光屁股,這也叫革命行動?純粹是流氓,流氓!”
幾個人掄起皮帶,朝他頭上身上砸去,一邊打一邊說:“我讓你罵!我讓你罵!看是你的嘴厲害,還是我的皮帶厲害。”那人一邊被打一邊吵嚷著,那群人推搡著他,手中的長把電筒揮舞著,發出強烈的白光,在星光下一閃一晃地走遠了。
院子裡只剩下一個年輕女人望著那群人的背影低聲哭泣。前排房子中住的是就業職工,有幾個好事者出來向這個女人詢問情況。白剛憤憤不平也想出去聽聽,被吳玉萍攔住了:“出去幹什麼?反正咱也管不了,這年頭閒事管不得。”隔著窗戶只聽那女人說那夥人也和在他們這裡時一樣,叫開門以後,見女人沒有起來,便說被窩裡藏著什麼,檢查檢查,上去就掀開被子擲在了地下,幾支大手電在女人身上亂照。
“你們要幹什麼?”那男人上去阻攔說。一個青年人說:“幹什麼?檢查檢查。”上去就把那女人拽下來,幾個人前身後身地亂照。男人急了和他們推搡起來。
“好啊!不老實把他銬起來。”黑丫頭命令說。就這樣連推帶打地銬走了。
“強盜、強盜。”白剛聽了以後氣憤地說:“這是怎麼了,是什麼力量一下子造就了黑丫頭這樣的一批人,讓他們在全國興風作浪?是什麼使我們國家一步步地走到了這種地步啊!”
《從囚徒到省委書記》禁地62(3)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發痴呆,別說這些了想想我們自己吧!明天他們還要來,可怎麼辦哪?”吳玉萍十分擔心明天這一關。白剛說:“管他呢!明天再說明天的。現在沒處講理去想有什麼用?”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