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昭望著沒有一滴水漬的衣裙,心中很是感慨,真誠地向宋墨道了聲“多謝”,遞了帕子給宋墨,示意他擦擦臉上的雨水。
宋墨笑著接過了帕子。
很普通的白色的綾緞,在一角繡著叢素蘭。
這讓他想起竇昭的花圃。
宋墨擦了擦臉。
帕子上有淡淡的香味。像是蘭香,又像是茉莉香,再仔細一聞,又好像玉簪花香,非常的清雅。
他把帕子塞在了衣袖裡。撩了車簾,透過鑲著玻璃的車窗朝外望:“你要不要回趟真定?”
路上沒有什麼行人,狂風驟雨吹打滿地的落葉,顯得有些狼狽不堪。
竇昭眼睛一亮:“可以嗎?”
“什麼事,只要想,總是能抽出時間來的。”他回頭,眼睛在光線有些黯淡的車廂裡熠熠生輝。亮如星子。
“也是!”竇昭失笑,認真地思考了片刻。
如果宋墨能和她一起回真定就好了。
讓祖母見見宋墨,也能放心些。
可宋墨在金吾衛當值,未必走得開。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我到時候和嚴先生商量吧?”她笑道,“國公爺那邊,也得有個交待才行。”
宋墨點了點頭。
心裡有些傷感。
如果母親還在世,有母親幫竇昭擋著。竇昭又怎麼會想回趟真定都這麼困難!
他不由握了握拳。
竇昭見他情緒有點低落,笑著湊到了車窗前。
“這秋雨。下一場天氣就冷一場。”她問他,“我們這是在哪裡?”
前世,她雖然在京都住了十幾年,可也不過對富貴坊周圍比較熟悉。
“我們在安定門大街。”宋墨說著,若有所思,吩咐車伕,“走江米巷去靜安寺衚衕。”
車伕傻愣了半天,這才高聲應“是”,進了旁邊的一個小巷。
竇昭好奇道:“為什麼要走江米巷?是不是走江米巷離靜安寺衚衕近一些。”
下次她回孃家,就知道該怎麼走了。
“比走皇牆北街遠大約半個時辰,”宋墨笑道,“不過六部衙門、五軍都督府都在那邊,你可以看看。”
竇昭窘然。
宋墨把她當成了沒出過遠門的深閨弱質了。
但宋墨細心地帶她去轉悠,還是令她心情大好。
跟著他們馬車後面的竇濟昌卻是滿臉的困惑。
宋墨他們怎麼改道住南走啊?這可是越走越遠了!
再一看,車馬慢慢地停了下來,在翰林院,上林苑監,太醫院等衙門佇立了片刻才徐徐地朝前駛。
他不由問跟車的護衛:“他們在幹什麼呢?”
護衛也不知道,忙過去問了一聲,回來稟道:“世子爺正告訴四姑奶奶六部衙門在哪裡呢?”
竇濟昌愕然,道:“六部衙門與五妹妹有什麼關係?”
護衛搖頭,顯然也很納悶。
倒是竇濟昌的小廝猜道:“姑奶奶剛到京都,平日難得出趟門,就是出門,不是在幾個寺廟裡轉悠,就是在那南大街、鼓樓大樓的那幾家賣綾羅綢緞、金銀首飾的鋪子裡轉悠,想必是世子爺有意讓四姑奶奶開開眼界!”
竇濟昌恍然大悟,又忍不住笑道:“也虧他想得出來。”竟然帶著妻子來看六部衙門,又不是兒子,要激勵他參加科舉。
好在今天風大雨大,路上沒有什麼行人,又是回門的日子,沒什麼時間限制,竇濟昌懶得打擾他們,躺在馬車聽著雨聲,走走停停,多花了半個時辰才到靜安寺衚衕。
竇家的親戚都到了。
聽說竇昭他們到了,迫切想知道女兒過是好不好的竇世英不顧竇世樞的阻攔,到大門口迎接。
宋墨下了馬車,接過陳核手中的大傘。擋在風口,扶著竇昭下了馬車,自己的衣襬卻被淋溼了。
匆匆趕過來的竇世英看著不由喜笑顏開,不待宋墨站穩,就上前攜了他的胳膊:“快到屋裡坐!這雨太大了!”又高聲吩咐高升,“快去找件乾淨衣裳給四姑爺換了。”十分的熱情,就是宋宜春和宋墨關係沒有破裂的時候,也不曾這樣情感外露地對待宋墨,竟讓宋墨一時間有些傻眼。片刻後才緩過神來,忙恭敬地謝竇世英道謝:“多謝岳父大人!”
竇世英望著眼前玉珠似玉的宋墨,想到剛才他扶著竇昭的樣子,真是越看越滿意,越看越覺得順眼。一面拉著宋墨往花廳裡去,一面笑呵呵地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