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司徒依舊上班、下班、接送尋尋,和孫瑤通話,來他家吃飯的時候偶爾會走神,偶爾的強顏歡笑,多數時候的面無表情。
時鐘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她。盛嘉言完全沒想自己苦苦掙扎後做出如此讓步,得到的卻是如今這種狀況。
尋尋那個小沒良心的,每次都把盛嘉言做的菜吃得精光,滿意地咂咂嘴吧之後,卻問任司徒:“長腿叔叔最近是不是又忙工作去了?他之前還讓我念小學之後就住到他家去呢,現在連看都不來看我了,討厭”
盛嘉言正收拾著被尋尋吃得乾乾淨淨的餐盤,好像除了暗自感嘆一句“沒良心的小傢伙”之外,也別無他法了。畢竟人心向背這種東西,是最難改變的。
大人之間的分分合合到底該如何向孩子解釋?反正任司徒是開不了口,只能找藉口搪塞過去。尋尋也不會一直揪著這個問題不放,只要任司徒一提起要讓他在即將到來的最後一個幼兒園暑假去上輔導班,小傢伙自身難保自然溜得比誰都快,也就沒工夫去管長腿叔叔如今去向何處了。
自己之前對時鐘說的那一大番話難道真的打了水漂?盛嘉言也不知道自己該竊喜,還是該無奈。雖然他不太願意承認,但應該是竊喜的成分居多吧?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頻繁的接她下班,給她做各種好吃的;也就不會在家裡儲存更多她愛的酒、以便飯後小酌一杯;就更加不會試探性地問任司徒:“你今年年假幾天?等尋尋暑假到了,一起出國玩?”
但顯然,盛嘉言不是第一個提議要和她一起去旅行散心的人,任司徒那種強顏歡笑的表情又回來了:“孫瑤說了,請我和尋尋去法國。如果你不是總嫌孫瑤嘰嘰喳喳沒個定性,不想跟她一起出去的話,讓尋尋去替你說兩句好話,孫瑤會請我們仨一起去的。”
盛嘉言寧願她板著臉,也不想看到她這樣的笑容。
盛嘉言正想再說些什麼,但被任司徒兜裡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盛嘉言便暫時關上了話匣子,任司徒則是一邊從兜裡摸出手機,一邊從餐桌旁起身,走向客廳的開闊處接電話,一邊還不忘對盛嘉言說:“碗放著,待會兒我來洗吧。”
其實等任司徒接完電話回到飯廳,盛嘉言已經把碗筷都洗好放好了,盛嘉言正擦著手從廚房裡走出來,就看到任司徒一臉沉鬱的朝他迎面而來。
“誰的電話,講了那麼長時間?”
“高中班上的班長,說是過年那次同學聚會之後,大家好久沒見了,他們又組了個局,邀請我週末去。”
聽她這麼說,盛嘉言先是一怔,隨後神情有些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你去嗎?”
“我說再看。”任司徒苦笑一下,“那個局定在了我們當年畢業酒會的場地。說實話,我有點怕。”
怕觸景生情,怕那個男人也會受邀前往,更怕那個男人為了避她不見,連老同學的局都推掉
任司徒欲言又止,沒有說下去。盛嘉言也陷入了稍稍的怔忪。因為他耳邊突然迴響起了他曾對時鐘說的那句:她曾經說過,當年的畢業酒會,是她人生中最後一段開心的回憶
既然都已經回想起了那句話,她如今被同學邀約,又怎麼會真的只是單純的巧合?
他期待發生的、也害怕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要來了任司徒卻在這時徵求他的意見:“你說我要不要去?”
盛嘉言看著她,沉默了三秒。短短的三秒間,他想了很多,有那麼一瞬,盛嘉言幾乎要脫口而出,叫她別去了,可下一刻,他就想通了:“去吧。”
“那你能陪我去麼?”那種場合,無論是她觸景傷情了,還是那個人也出現了,抑或到最後那個人也沒露面無論碰到了哪種令她害怕的事情,有個戰友在身旁的話,她起碼還能找到點應對的勇氣。
任司徒正一門心思想著自己的事,全然沒有發覺此時此刻,盛嘉言眼裡泛起的糾結,那滿溢的糾結幾乎逼的他雙眼微微一紅,可他忍不住蹙了蹙眉之後,終究是笑了——
他的強顏歡笑可不像她那樣錯漏百出,起碼在任司徒看來,他是微笑無虞地說:“沒問題,我陪你去。”
陪她去見證可能發生的一切即便他已預料到那會令他多麼的肝腸寸斷。
週末如期而至,盛嘉言駕車帶著尋尋和任司徒上了路。陽光明媚,霧霾散去,似乎老天也見不得今日的天空出現半點灰色。高中同學裡本來就已經有人是攜家帶口了,任司徒和班長說了要帶個孩子去,對方自然也欣然同意。
連隨後的夜晚,老天也極其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