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就忘了這些顧忌……”
玉卿意垂眼,手捏調羹慢慢攪著碗中乳白露汁,面無表情地輕飄飄說道:“其實剛才,我是騙你的。”
她驟然抬眼盯著沈灝,面上一片冷淡疏離:“我故意那樣說,只是為了試探你。若你大方揭穿我,興許我還會保留幾分信任,可你這般作態,擺明了是心虛。沈公子,做戲做到現在,你是不是也該以真面目示人了?”
沈灝一怔,臉上還帶著不及收拾的驚愕狼狽。只是不消片刻,他忽而笑了,一掃方才尷尬,仍舊是成竹在胸的模樣。
“你早就懷疑我了?”
“不算很早。”
玉卿意放下碗,挽起袖子露出腕上紅蓮,手指摸著蓮蕊處的疤痕說道:“你確實很像他,舉止說話神態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簡直堪稱完美,我幾乎也要被你矇騙過去。而且你對三哥和我的事知曉得一清二楚,相信你在這方面下過不少功夫。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能全部掌握對我們的過往,你還是漏掉一件事。”
“大火那晚三哥失蹤,而第二日我是從外面回家的,故而別人都以為我是一早就離了家,所以才能逃過一劫。殊不知,其實那晚我一直在家裡,不僅如此,我還是和三哥在一起。”
玉卿意指著紅蓮問他:“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紋繡這個?因為那晚我和三哥吵架,爭執中他打翻油燈燒傷了我的手,為了掩蓋那些疤痕,後來我便紋了這枝花上去。當日你之所以在沉香樓門口牽著我的手說那些話,是因為你害怕我突然改了主意,故而用換臉的事提醒我,讓我始終懷著一份愧疚感,讓我不得拒絕。”
說著她又扯出頸間半截玉扣,道:“這枚玉扣是三哥送我的不假,我也確實很喜歡。不過,你又算錯一件事。喜歡蓮花的不是我,是三哥。”
“沈公子,我很欽佩你的心思和手段。一直以來你都有心接近我,甚至故意讓我識破你這些‘小伎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你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暗示我你的身份值得懷疑。所以我就這樣一步步走進你事先設好的局,到最後我甚至主動認定了你就是我三哥,並且深信不疑。”
玉卿意自嘲一笑:“你的高明之處也就在此,你不主動說,只是讓我猜,猜來猜去,我有什麼懷疑也扔掉了,只是認定我所想的答案便是真的謎底。”
沈灝是聰明的,他從不說自己是玉琅,更不承認自己是玉琅。可就是這種欲蓋彌彰、破綻百出的否定,反而堅定了玉卿意的信念。
一葉障目,便是如此。
“從一開始我就沒說我是他,是你一廂情願地認定我是他。”
沈灝聳聳肩頭,嘴帶譏誚地問:“既然你都識穿了我,為何今日還要依約出嫁?莫不是你也看上了沈家的錢?還是你發覺自己愛的其實是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玉卿意抬眸和他對視,目露無懼,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目的,不過既然你費盡心思想娶我,我便索性順了你的意,看你下一步要怎麼走。嫁人而已,我又不是沒嫁過。”
沈灝合手鼓掌,讚道:“胭脂夫人名聞天下不是沒道理的,果然有幾分真膽色。不過……沈家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這樣好像不划算呢,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真相,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得不償失呵……”
“一切言之尚早。”玉卿意毫不在意,只是又問:“廢話少說,今天我就想問個清楚明白。你到底是誰?你和我三哥是什麼關係,為什麼知道我和他的事情?三哥他現在到底在哪兒?!”
“在哪兒?我也想知道他在哪兒。”
沈灝居高臨下地站著俯視玉卿意,眼裡的柔情已被狠厲暴躁代替。
不一會兒他彎腰下去與她對視,眸裡閃耀著暴戾的怒氣,咬牙道:“我自然是沈灝,從頭到尾都是!你應該問的是你心心念唸的三哥到底是誰!”
不等玉卿意說話,他已經一把掐住她的下頷,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你所謂的三哥玉琅,原本姓沈,名、杉!”
作者有話要說:瓦回家鳥!有木有想念瓦?!
真相就素,三哥=杉哥(≧▽≦)/
第五十九章 問歸
眼皮似被千斤巨石壓住,意識漸漸恢復,可卻始終不能睜眼。
“晏知?晏知?醒醒,快醒醒……”
耳畔持續不斷的呼喚聲擾得人心煩,加上口腔裡還殘餘了濃烈的酸苦味道,晏知很想睜眼怒罵說話的這人一頓,他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