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何玉柱忙答應著讓人備車,對寶珏格格笑著道,“寶格格,請吧!”
寶珏格格痴痴的凝望著胤禟的俊顏,見他只顧跟我說笑,嬌容慘淡得沒有絲毫血色,含淚柔聲說:“表哥,那那我今兒就先走了!”
“嗯!”胤禟仍然沒有抬起頭看她,只是隨口答應了一聲。
寶珏格格又萬分留戀的痴望了他好一會兒,這才在何玉柱的一再催促下,拿帕子捂著臉低聲哭泣著走了。
“好了,宛如,你只管放心好了,我不會把你分好的金線弄亂的!”胤禟笑著替我拿著錦盒,準備帶我去他的屋子用晚膳,“咱們走吧!”
我剛站起身,忽然覺得眼前一陣發黑,什麼也看不清,頭也是一陣暈眩,忙閉著眼扶著桌子坐下來,感覺自己被攬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耳畔傳來胤禟焦急的呼喚聲,似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宛如,你怎麼了,覺得哪兒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後,我覺得那陣暈眩似乎好了一些,這才睜開眼,在朦朧的黑霧中,只見胤禟滿面焦慮,急切的問:“怎麼了,宛如,你哪兒不舒服,可是病了麼?”
我見他讓人去請太醫,忙伸手製止,微有些虛弱的說:“不用麻煩了,九爺,我已經好很多了!能不能麻煩您給我杯溫水,裡面加些冰糖”
“哦,好!”他趕緊讓人照我說的將糖水取來,在自己唇邊試過溫度後,這才遞到我的唇邊,我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眼前的黑霧逐漸散去,變得清明,覺得自己額頭上一片汗溼,剛想拿帕子擦,一隻修長的手已拿了方帕子輕柔的替我擦拭著,柔聲問道,“宛如,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我瞧著你的臉色還是不大好,要不還是請太醫過來一趟替你仔細瞧瞧吧!”
“不必了,九爺,我真的已經沒事了!”我不自在的微微朝後退了退,不過是犯了低血糖而已,有必要勞動太醫的大駕嗎?
“真的不打緊麼?”胤禟的眼中滿是擔憂。
“真的,我已經沒事了!可能是我剛才一直低頭分線,坐久了有些氣血不暢,現在已經好了!”
胤禟見我的臉色已恢復正常,這才略放下心來,星眸悄悄閃過一絲懊悔,問:“那咱們現在去用晚膳可好?”
我站起身跟他朝前走,走了幾步後無意中發覺花園裡種植的花草和我上回來赴壽宴時竟是大不一樣,最明顯的就是原本隨處可見的蘭花竟然一盆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梅樹、翠竹和菊花,疑惑的問道:“您這裡的蘭花怎麼全都沒有了呀?”
“呵呵,你發覺啦!”胤禟攬著我的腰邊朝前走邊笑著說,“我現在不喜歡養蘭花了!”
“您不是很喜歡蘭花的嗎?”我試著想掙脫他的手,可惜沒能成功,就只好由著他了。
“因為,我現在只喜歡”胤禟深沉的望著我,意味深長的說:“梅竹菊!”
哦,估計是他對蘭花看膩了,想換些別的新鮮花草,哼,這個喜新厭舊沒長性的浪蕩子!
胤禟笑吟吟的指著園中那片梅林對我說,“這些老梅都是我派人特意從江南尋來的,每棵都至少有上百年的樹齡呢!”我見這些梅樹都長得極好,心中頓覺喜歡,情不自禁的走過去,伸手輕輕撫摸著一株蒼虯的老梅樹,他對我介紹道,“這株便是最為出名的‘香雪海’,它已有五百年的樹齡,開花時香飄萬里,如海盪漾,若雪紛飛,故此得名。”
“‘香雪海’這個名字真美啊!”若是宛姨瞧見了,一定會非常喜歡吧!
“可惜現在還沒到開花的時節,咱們沒法子欣賞到這獨特的美景,待得冬末春初,梅花綻開之時,我請你來這兒賞梅,可好?”
我未置可否的對他微微一笑,又轉頭靜靜的凝望著這株“香雪海”,而胤禟則站在一旁,靜靜的凝望著我
用罷晚膳後,我在屋內喝茶,一抬眼瞧見窗旁那張古琴,就將茶放下,走過去細細的瞧,只見此琴製作得頗寬廣古雅,琴頭上以端莊秀麗的漢古隸體刻著“長相守”,我心中一動,伸出素指,緩緩的摸過這三個字,長相守,多麼美好的願望啊!忽然看見琴身上也同樣以漢古隸體刻著一行字“願得一心人,白頭不分離”①,與琴頭“長相守”三個字正好遙相呼應,我想,應該是表達了琴主對伴侶那忠貞不渝的愛情,說不定此琴極有可能是某對夫妻的定情信物呢!
忽然,冷不丁的想起這張琴是那個浪蕩子的,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可笑,感覺這琴和他真是成了“黑白配”,就像是一塊潔白無暇的美玉掉進了汙濁骯髒的爛泥中,唉,真是白糟蹋了這麼好的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