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嫵心最終還是點頭，只覺得心頭有些堵，第一次知道，溫柔和溫暖，也是有重量的。

洪祿站在離客棧有一段距離的樹下，見嫵心已經過來了，等她近到身邊，才緩步又往林子裡去，就像跟她在散步一樣。

“師父，您老有話直接問吧，嫵心知無不答。”她想清楚了，瞞也是瞞不了一世的，再說，這師父雖然是她意料之外而得來的，卻是真心待她沒錯，一心一意護著她，教導著她從來不知的竅門，對她修煉非常有幫助。

“到麒麟山前，經歷了不少事情吧……”洪祿笑看著她，一如往常的和藹可親，語氣卻有些意味深長。

“被辱罵，被唾棄，被欺凌，無助過，彷徨過，不甘過，而時間一長，便什麼都淡了……”

022　她到底是什麼

說著這話時，嫵心十分平靜，彷彿像在陳述著別人的過往般雲淡風輕。

洪祿心頭一沉，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的第一個弟子，猶如五味雜瓶般，說不清的滋味，而不可否認，心疼佔據了大片空間，舉起手，一個勁道十足的爆慄落在那顆漂亮的小腦門上：“你個死丫頭，才多大啊，說話要不要這麼深沉？你是沒把老頭兒放在眼裡嗎？”

太過忽然，並且快狠準，嫵心反應過來已經吃了個結實，只感覺腦門一片火灼，痛，卻不知道為何，心中竟是一片溫流源源不斷。

“嘖嘖，竟然沒哭？我讓你不哭……”洪祿皺眉，舉起手又要敲下去，卻被嫵心閃身避開了，撇撇嘴，哼哼著：“那勁道若是落在別的孩子身上，早哭得哇哇叫了，你說你個死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打你你不哭反而還笑！”

嫵心只是笑，揉著還發疼的腦門抿唇不語。

小白趴在她肩頭，不停的點頭嗚嗚低聲直附和，甚至罵得更毒，可惜洪祿根本聽不懂。

看著嫵心那樣，洪祿真是好氣又好笑：“老頭兒我怎麼覺著你這孩子的心比老頭兒我還老呢？”彈指神功，又戳上了嫵心的額，但力道卻只是輕輕的，輕嘆：“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等你哪天準備好了，再說……”

“師父。”嫵心臉上依舊帶著笑，只是那笑，已經似乎有所不同：“有沒有興趣聽徒兒講個故事？”

怔了一下，洪祿一本正經問道：“長嗎？”

笑意更深，嫵心道：“不短，說不定講起來就要個三天三夜。”

你一句我一句的玩笑起了頭，不知不覺間，嫵心便把自己由小到大的境遇，包括怎麼得到的小白的事情簡單明瞭的給洪祿說了個大概，自然，也包括自己那傳說中逆天的天賦——五行同具！

畢竟是女兒身，礙於男女有別，背上的寶圖自然是不能隨便給洪祿看，但嫵心卻是拿出了孃親臨死前給她的玉佩出來。

天下美玉何其多，尤其碧玉，但如此剔透晶瑩色澤溫潤質地純淨的壁玉，卻是相當稀罕，雖然不是價值連城卻也價值千金，洪祿乍見那玉佩也只是驚豔之色，而後也不知道怎麼，忽然面色一邊，一把將玉強了過去，細細端詳之後，面色陡然一變，驚聲脫口而出道：“你說這本是你父親的東西？”

嫵心不明所以，點了點頭：“我孃親是這麼說的！”察覺到了洪祿看玉的神色不對勁，不禁驚道：“師父為何這麼問？難道師父見過這塊玉佩？”那豈不是……師父知道她父親是誰？！

父親，對她而言只有字面上的意義，從來沒有出現過，又談何來的感情，孃親不願提起，她便不問，孃親至死不談，她也覺得自己沒有父親都這麼大了，這麼多年也都這麼過了，不覺得哪裡不好，便沒必要追詢下去，可……

離開水氏之後，她的世界變大了，解除到的人多了，自然看到的事情也多了，然後，她愈發深刻的清楚感覺到，自己與別人果真是不一樣的，尤其在風千夜那般慎重的告訴她，身懷多種屬性的人強大的背後是要付諸代價時，她雖然嘴上不說，心中卻不禁想問，既是如此，那為何，她沒有那種所謂的力量反噬的感覺？

再者，小白乃是兇獸九尾狐，是邪惡暴戾的化身，是神獸之首，由古至今從不被人馴化，無人能將其駕馭，即便小白因為某種原因而被封印了，那與生俱來的驕傲也不會讓它那麼輕易的屈居人下做一區區神獸為人所差遣，可為何當初，它卻死纏著她不放？為何她的血能解它的封印？就算它是她無意中偷出來的，不小心放出來的，也不該因此而挑選上她做它的主人吧？難道她身上有什麼它想要的東西？

她，到底是……什麼呢？

這樣的想法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