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一連扔了幾個石子,寂青苔看著石子沉入池底,皺了皺眉,竟想起釣魚來。
屋子很簡單,一扇窗一扇門,一張青竹床,一張四方桌,其他的就只剩下兩個破碗,一個缺了嘴的茶壺和幾本書。
夜裡阿祺脫了件衣裳墊在身下就睡了,寂青苔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披了件單衣下床,把地上那個就連說夢話都還在叫孃的孩子抱*,他掖了掖被角,走出屋子。
這日子,比在疏狂一醉裡清淨,但自從他搬來世王府的那天起就再沒有見過亭錦憶。他這個樣子,就算是做一隻花瓶也是入不得眼的。舉頭望月,想起了幼時在這幢宅子裡,自己和那人一起爬上大樹看月亮,那時的月亮比現在還要圓,卻沒有現在這麼亮,亮的讓人發寒。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淡淡吟出一首詩,寂青苔兀自笑了笑,轉身回房。
拿起以前留在這兒的幾本書,他撥了撥燈芯,隨便翻開一頁。紙張已經泛黃,字還勉強可以辨認清楚。
是:“亂曰:鸞鳥鳳皇,日以遠兮;燕雀烏鵲,巢堂壇兮。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腥臊並御,芳不得薄兮。
陰陽易位,時不當兮;懷信侘傺,忽乎吾將行兮。”
原來是《涉江》,以他現在的心情讀這種詩歌不是更讓人鬱悶嘛,看來這以前的主人也是個多愁善感的。
☆、第四章
早上阿祺在床上醒來時,寂青苔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阿祺嚇得連滾帶爬從床上下來,又不敢吵醒了主子,只好把衣服披在他身上,自己馬上去打水。
儘管如此,受了一夜的風寒,寂青苔還是病倒了。他自己倒不覺得怎樣,只是天天躺在床上無聊得緊,阿祺把錯全攬到自己身上,把他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天,阿祺端著破了邊的碗,眼睛紅的跟兔子一樣,還沒進屋就嗚嗚地哭了起來。
寂青苔頓時覺得頭大。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膽子太小,又喜歡哭,哭起來梨花帶雨的,寂青苔原本最煩的就是哭聲,以前在疏狂一醉裡,買進來的姑娘小倌都要哭上一陣子才能適應,但聽他這麼一哭,心就軟了大半,微嘆了口氣道:“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
“他……他們,公子,他們不給吃的。”
食物是每天送到這小院的門口,雖然只是些饅頭青菜,但還可以下口,今天阿祺去領飯菜時沒等到送飯的人,又去了廚房,被告之以後都沒有飯菜,又被人侮辱了一番,就哭著跑回來了。
沒想到世王府連頓飯也給不起,寂青苔冷哼一聲,也不做計較:“哭什麼哭,他們不給飯我們就餓死了?”
用手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寂青苔找了件外衣披上,腳一落地就感覺到頭暈的慌,阿祺連忙上前扶了。
依稀記得後院全是及腰高的野草,興許還可以找到一些野菜度日。寂青苔蹲在草叢裡,白玉般的手指捏著一株草,聞了聞,又偏頭看看,樣子專注而認真,陽光在他的側臉上停留,竟生出幾分虛幻的感覺。
他站起身,顫了顫身子,把手裡的草遞給阿祺:“這草沒毒,還可以湊合著吃吃,你用水多煮一會兒。”
“公子,那你的藥……”阿祺支支吾吾。
“我沒事,小病罷了。”說著裹了裹衣服,搖搖晃晃地回去了。
之後,兩人便是以野菜度日,味道有些苦,很多都嚼不細,囫圇吞了可以不捱餓就行。寂青苔正思謀著等過兩天就去剝樹皮時,這小院竟然有人拜訪。
阿祺蹲在門口曬太陽時遠遠看見一人走來,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沒看錯,那人已經走到跟前。
一身深藍色雲紋錦袍,白色腰帶,掛絲絡,嘴角似笑非笑,面貌倒是英俊得很,一看就是有錢人。阿祺連忙坐直了身子。
那人往院裡探了探頭,轉身問道:“寂青苔寂公子是住在這吧。”
原來是找公子來了,原來還有人記得公子,阿祺差點又哭了,點著頭道:“是,我、我去通報公子。”
“有勞了。”
樓照臨偏著頭打量眼前的小院,草木瘋長,枯枝落葉遍地,就連池中的一灘水也是死氣沉沉,不管多熱,一進了這小院,立刻就感到透骨的涼,倒有些深山小屋的感覺,只是這樣的地方,怎麼住人?
跟著一個瘦瘦弱弱的十歲孩子進了屋。一眼就看到寂青苔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