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秋山會在工廠?是什麼樣的經過,讓夜木去攻擊他?沒有人完全把握住狀況。
白天,秋山帶著井上到工廠來。這是很稀奇的事,不過那是他父親經營的工廠,因此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許多人看見了他們兩個人的身影。據說沒多久,就傳來了秋山的慘叫。好幾個人趕忙跑過去,卻看見秋山的身體已有一半幾乎就要被推進滿足熔鐵的熔礦爐裡。夜木正要把他給推下去。
他們出聲制止,夜木露出一副這才回過神來的表情,放開秋山。一旁,秋山的朋友井上倒在地上,呻吟著。
“看你搞出來的好事!”俊一雙手揪住夜木的前襟大叫,氣得臉色發青。惹秋山生氣並不是件好事,因為惹到秋山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哥哥原本就不喜歡夜木,這種情緒爆發出來,讓他對夜木破口大罵。放開夜木之後,他一副碰到什麼髒東西的模樣,甩了甩手。
“介紹你過去的我麻煩大了。”
哥哥說要去工廠道歉。
夜木想要說什麼似地張了張嘴,但終究沒有出聲。他垂下視線,露出悲傷的神情。
“沒有多餘的行李,真是太好了啊。”哥哥對夜木說。“去找下一個住處的時候輕鬆多了。”
“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哥哥瞄了杏子一眼,無視於她。夜木也沒有任何辯解,這讓杏子更加難過。
隔天星期日,工廠休息。夜木關在房間裡不出來。杏子去探視他。
“在工廠發生了什麼事?”她這麼問,夜木卻不發一語,只是默默地思考著什麼事。“哥哥說的是真的嗎?”
杏子希望夜木說不,她在心中這麼祈禱。她希望在工廠發生的暴行是出於某些差錯,但是夜木把視線從窗外移開,轉向杏子,冷淡地點了點頭。紙門被拉開了。阿博站在房前,想要和夜木玩耍。
“阿博,現在……”
杏子心想夜木現在應該沒那個心情,正想替他回話的時候……
一雙手從阿博的背後伸了出來。是正美。她驚慌地抱住兒子,對房間裡的夜木說:“請你不要再接近我家的小孩。”
她的眼神裡帶有責難。她抱著兒子上樓,前往二樓自己的房間。在這當小,阿博始終—臉莫名其妙地望著母親的臉。
杏子感到一股心臟被揪緊般的苦悶,而夜木只是默默承受著適才那來自旁人充滿敵意的視線。
他開口了:“不要緊的……我一開始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的。”說得彷佛受了傷的不是夜木本人,而是杏子似的。杏子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奇蹟似地,夜木並末被工廠解僱。星期日中午來了一封電報,要他星期一繼續去上班。夜木望著那份通知,感到困惑。
“為什麼沒有把我從工廠開除呢……”
星期一早上夜木去了工廠。
“打起精神來。明天開始就是祭典了,一起去參加吧!”
杏子送夜木出門的時候,這麼鼓勵他。祭典是從星期二開始,總共舉行三天。
夜木有一半的臉被繃帶藏住,所以看不太出來,不過他似乎微微地笑了。杏子看出他的眼睛稍稍眯了起來。但是,那天晚上不管杏子再怎麼等,他都沒有回家。
杏子詢問在同一家工廠工作的鄰居,他說夜木工作到黃昏,應該已經回來了。夜木在工廠算是知名人物了,他說的話應該不會錯。
杏子很擔心,對哥哥說是不是去找找看比較好。
“不用管他。”俊一不屑地說,又加了一句:“死心吧。”
天帝妖狐(7)
夜木
我工作的工廠,主要好像是製作與金屬相關的製品,聽說總公司在別的地方,這裡則是分散各地的工廠之一。早上,穿著作業服的人從周邊聚集過來。到了一定的時間,一天兩次,載滿了鐵礦的卡車就會抵達工廠。
說是工作,不過我做的都是不需要專門知識的簡單雜務。有時候在工廠內灑灑水,拿刷子刷洗,或是搬運裝在大袋子裡的黑礦石。
為了檢查鑄成的鐵的成分,必須切斷這些鐵塊,有時候我也負責拆卸這個時候所使用的機械,再仔仔細細地清洗。這具機械上有個薄薄的圓盤狀砂輪,使其旋轉並筆直地壓到金屬塊上,就能夠削也似地把金屬切斷。被切斷的金屬產生的粉末與作業用的切削油,混合成漆黑黏稠的狀態附著在砂輪上。只要一洗,水就會變得黑濁,表面被油膜包覆成彩虹的顏色。切削油的溫熱臭氣,使人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