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戎笑了笑,肯定道:“正如雲兒所言,憑著你的姿容樣貌,自能尋得一戶好人家的。”
“現在倒不會想那些……”一片紅楓落下,恰落在沈連城的肩頭。她拿在手上,把玩起來,終於道出一句,“未必就要嫁人不可。臨了,一座古佛,青燈相伴,許或不錯。”
薛戎不免一驚。她的心思,然何就絕望到這一步了?她還這麼年輕!他突然有些衝動,好生憐惜她,不由得心跳加快了。
說到底,是他把她害成這樣的。
第一次,她被陳襄汙了清白,她派人求救於他,他沒有理會;第二次,是他把李霽帶入了戰場,才發生了接下來的事……說到底,都跟他有關,是他造成的。
她若不幸,他便不能釋懷。
“誰知道呢!”沈連城突然抬眸,目光莞爾。
他一嚇,忙按捺了跳突的內心,回之一笑道:“也好,先別多想。”
“嗯。”沈連城點頭。
“雲兒就要嫁給慶之了,”薛戎想了想,又道,“爾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你是我親家妹妹,我是你親家兄長,有什麼事,只要是我幫得上的,你只管言說。”
“好。”
十月二十六日,便是沈慶之與薛雲的婚期。
沈括做主,讓二人的婚事在京都太傅府舉行。臨安城沈忠書攜黃氏前來,高堂而坐。宮裡雋妃沈碧君也得了天子準允,出席了二人婚宴。
多少權貴的到來,使得這場婚事風光無限。
沈連城和李霽自然也到場了。榮親王宇文衍也來了。他身邊依然跟著上次那個侍衛衛玠。
直到這一回,沈連城才注意到他這個侍衛。
她只看一眼他的身影,心中便打起鼓來。那種熟悉的感覺,還有他似是刻意回看過來的目光,都讓她覺得,他是陳襄!
自那一夜見過一面之後,她再沒見過陳襄。她還一直在想,他去哪兒了,在做些什麼……原來,他藏在榮親王身邊了?
觥籌交錯間,趁著李霽被眾星捧月之際,她離了席,隻身一人,往廁軒的方向走了去。
顧步回頭,她終於發現榮親王的那個侍衛跟來了。她再肯定不過,他就是陳襄。見一處假山,她便拐了進去。
衛玠跟過來,見四下無人,只一個閃身,便出現在沈連城跟前,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身。
沈連城猝不及防,幾欲驚撥出聲。
“你認出我了?”衛玠就是陳襄。
“好生無禮!”沈連城忙掙脫他的束縛,露出一臉慍怒之色。
陳襄笑了一下,則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
沈連城仔細看他的麵皮,卻是無論如何也瞧不出端倪來,不禁暗自唏噓。“你這樣……榮親王可知你真實身份?”
“嗯。”陳襄應聲點頭。
沈連城不免又是一驚。他是榮親王一直想收攏的賢才,如今榮親王終於得逞了……一個有野心,一個有仇恨,珠聯璧合,那他們要做的,必是一番大事吧?
想及此,她心中不免感到駭然。但她知道,她沒有資格說什麼。於是,她強壓了忐忑的內心,只道一句“那你好自為之”,便要離開。
陳襄自然攔住她,“你引我來,就為確定我的身份?”
沈連城點頭,還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陳襄當然知道她不是個多嘴多舌之人。但她既然把自己引了來,他豈能這樣輕易就放她走?
好一陣子了,他經常到街上轉悠,卻極少見到她。便是偶然見了一次兩次,他也只能遠遠地看著她的車駕或轎輿。
他很想她。
“聽說你與他感情不和。”他看著她,試探問:“你有何打算?”
沈連城面色微紅,悶聲道:“不關你的事。”
“我還聽說,你不能生養。”
聽言,沈連城羞惱抬眸,怒對了他,卻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恕我失言。”陳襄方知她這樣介懷此事,“不過,你跟了我,我絕不在意。我孤家寡人一個,自然也不會有誰拿這事拿捏你。”
說得好像她真不能生養一樣!說得好像她要跟他一樣!她何曾說過要跟他?
“你痴心妄想。”她感到又氣又好笑,冷不丁丟出這一句,試圖打消他的念頭。
陳襄卻似沒有聽到一般,突然湊近了些,固執道:“跟他和離,我再以一個合適的身份,娶你。”
感受他撲面而來的氣息,沈連城敏感地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