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宇文衍也笑了一下,“我們在此聽著裡頭的動靜,的確有失妥當。薛將軍隨本王移步前廳吧!本王有上好的明前茶,可與薛將軍品上一品。”
於是,薛戎便跟著宇文衍,來到了前頭。
二人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心思卻都在後頭。沈連城生孩子的痛苦呻吟,隱隱地還是會傳進他們的耳畔。
陳襄就守在沈連城身邊,在她需要時,任由她抓住自己,指甲陷進他的皮肉裡。他一顆心緊繃著,從未如此緊張不安過。不是他在用力,他身上卻也出了層層細汗。
看她如此痛苦,他幾乎懊悔自己當初讓她懷了孩子。他想,以後無論如何,他都不要她再生了!便是她要生,他都不要她生了。
在經歷了幾次用力過度而昏厥,又被太醫施針扎醒之後,沈連城幾乎變得神志不清。可孩子,仍是沒有出來。
太醫告訴陳襄,“再這樣下去,胎兒極有可能不保!便是大人,也恐怕性命堪憂啊!”
“實在不行……”陳襄頓了頓,終於艱難地做下決定,“實在不行的話,保大人。”
他寧可不要這個孩子了!
“不!”沈連城突然在這一刻變得清醒了。她緊抓著陳襄的手,直看著她道,“孩子沒了,我也不要活了……”
她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擔驚受怕終於等到他臨盆的這一日,豈能因為她的難產,就不要了?
“阿蠻……”
“太醫……”沈連城瞪視了太醫道,“保我的孩子,保孩子……”
太醫也汗涔涔的,只得鼓勵道:“女傅大人,您再努把力,大人小孩,興許都保得住的。”
沈連城一聽還有希望,便再度打起了精神,迎接了新一輪陣痛。
女人生孩子,當真是九死一生。
那種慘絕人寰,難以言說的痛,幾乎滅絕了人性,根本不該發生在人身上。
午夜子時的時候,一聲孩子的啼哭,讓屋內屋外的人都沸騰了。
沈連城只覺身子一輕,釋放了所有的重負。
“阿蠻……”
然而,陳襄輕喚她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還是陷入了無邊的黑暗,昏了過去。
“太醫!”陳襄驚忙叫了一聲,“你快看看!我夫人她……”
“國公大人放心,”太醫道,“尊夫人只是身體虛脫,昏了過去,睡一覺便可醒來。”
陳襄聽言,方才放心了些。
這時,嬤嬤將孩子抱到了陳襄懷裡,“尊公,您看看,是個小娘子,漂亮極了。”
看到臉上紅撲撲的孩子,眉眼酷似沈連城,陳襄也心生歡喜。他小心地將她抱進懷裡,心中一片柔軟,抱著的,是一件絕世珍寶。
他將她放到沈連城身邊,對沈連城道:“阿蠻,我們的孩子,是個女孩兒,跟你一樣好看。”
孩子不哭不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望著陳襄,望著這個新奇的世界。
待到一切恢復正常,陳襄才放下孩子,來到外面。
屆時,薛戎聽聞沈連城終於順利生下了孩子,再不好多做逗留,已然離開了。唯有榮親王宇文衍和王妃闕氏,還一直熬夜等著。
陳襄向二人施了大禮,好生地謝了二人救命之恩。儘管他在心裡,對宇文衍白間的舉動是不是別有用心,也有些猜忌,但他仍然感激他。
“時候不早了,國公大人今夜就在王府歇下吧!剩下的事,等天亮了再說。”王妃闕氏道。
“實在是太打攪了。”陳襄唯有再一次謝了王妃好意。
翌日天光微亮的時候,沈連城方才醒來。而陳襄,在她床前守了一夜,此時正趴在她身邊,一手撐著頭闔了眼在打瞌睡。
沈連城只稍動了一下,他便警醒地彈開了眼目。
沈連城的身體還很有些不適。但她知道,自己戰勝了世間最大的磨難,她虛弱地望著他,努力地綻開了笑靨。
“阿蠻,你醒了!”陳襄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並喚了人送湯羹進來。
沈連城還是按捺不住心中激動,問:“孩子呢?”
“在那邊,睡著呢。”陳襄看向屋中的搖籃,忙吩咐嬤嬤要將孩子抱過來給沈連城看。
“不用了。”沈連城卻道,“等她醒了我再看……別打擾她睡覺。”
儘管心裡很是期待抱一抱自己的孩子,但她,實在不願打擾她。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來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