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也知來人是誰。不待對方開口,他便問:“沈太傅還未想好?”
“尚未。”來人是李鋌,他仍是一身黑衣裝扮。
“李世子呢?還病著?”陳襄又問。
“是,病的更嚴重了,據說都下不來床了。”
那個李霽,竟是這樣一個經不起摔打的!陳襄扯了扯唇角,有些想笑。不過,快一個月了,沈括何時能拿定主意?他有些著急,心想,或許是時候入宮給天子施壓了。
卻在這時,江大愣喘著粗氣跑了來,一邊嚷嚷著“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呼小叫什麼?有沒有規矩?”李鋌見狀迎過去便是一聲低沉地呵斥。
他都跟底下這些人交代多少遍了?今時不比往日,現在是陳國府,主公是陳國公,他們是陳國府的護衛,該有的禮儀和規矩,該有的沉著和冷靜,一分都不能少。京都裡多少權貴的眼睛都盯著看呢!
“可是……出事了大哥!”江大愣仍是喘著氣,但還是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穩了些。
“天塌下來了也不能這樣不冷靜不沉著,沒有規矩沒有禮儀。”李鋌只想再強調一遍。
江大愣一雙眼目卻是直往陳襄那面瞧,一邊急道:“再沉著再冷靜,那沈家娘子就是李世子夫人了!他們剛拜過祖廟,正在去開國郡公府拜堂成親的路上……”
“你說什麼?”
江大愣話音未落,陳襄便一陣風似地來到了他面前,目光冷厲,令人周身發怵。卻不等江大愣再細說下去,他又一陣風似地捲走了。
中計了!中了沈括和李霽的詭計……不,定是沈括的計謀。他竟然敢!天子都發話了他竟然敢這麼做!這是違逆,是抗旨不尊。他,不想活了嗎?
想到這件事,陳襄又氣又恨,也有幾分擔憂。但他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要去開國郡公府,阻止沈連城與李霽。
然而,晚了。他趕到開國郡公府,將拼了性命攔阻自己的護衛打趴了,終於見到沈連城與李霽的時候,二人已然禮成。
望著沈連城鳳冠霞帔加身,朱唇粉面嘴角噙笑,嬌羞俏麗的模樣,陳襄的心像是被什麼猛地撕扯了一樣痛。
“不作數。”他盯著她,冷聲說道,“你的人都是我的了,更何況在太祖皇帝的棺槨前,你已與我結下夫妻之盟。”
這些話,李氏的尊長們聽了,皆是譁然。
“信口雌黃!”李霽則將沈連城擋在了自己身後,凜然道:“阿蠻由我開國郡公府三書六禮,明媒正娶,是我李霽的妻,李氏戶帖都上了,你還要如何?!”
戶帖都上了!這麼著急地上了戶帖,真是做得周全啊。陳襄分明看到,躲在李霽身後,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綻開了幾分得逞的笑意。
“赤風赤羽何在?”李霽大喝一聲,“請陳國公出去。”
何止赤風赤羽?興許是開國郡公府的護衛都發動了。看著李霽牽著沈連城“步入洞房”,他不自覺朝那邊走了去,迎著誰便打誰,也少不了吃了別人幾下拳頭,甚至捱了赤風赤羽合力而為的劍傷。
眼看著外頭李鋌也帶人闖了進來,李威忙是對自家的護衛們一聲大喝:“都給我退下!”天子新封的陳國公,可不能死在他的府上。
直至這一刻,他也才猜到些什麼。沈太傅讓兒子不張不揚娶妻,原是為了防止陳國公搗亂?似乎又不盡然如此。防一個陳國公,多加守衛即可,何至於此?畢竟他們現在做的事,可謂偷偷摸摸。
兩方對峙,所有人都安靜了。陳襄肩胛處被血染溼了一大片,目光掃過堵住自己去路的每一個人,終落在李威那張中年冷靜的面龐上,兇光畢露。
“陳國公。”論封爵,郡公在國公之下,為此,李威鄭重地向陳襄施了一禮,“沈氏已是我開國郡公世子夫人,還望陳國公自重。”
說罷這話,卻只見陳襄不退反進,他再不客氣了,凝眉道:“陳國公,北周是**度的!你把我府上的人打得,死的死,傷的傷,你還想做什麼?!”
“法度?”陳襄兀自森然一笑,卻沒有下文,只是很快重歸了冷厲,轉了身,闊步離開了。
李鋌江大愣等跟了出去,看他肩胛處被血染溼的那一片還在暈染擴張,很是憂心,卻沒有人敢上前問一句。因為他此刻的樣子,就像一張冰弓,好似誰湊上去,誰就是找死。
“尊公,您的傷……”見他並非往永華巷的方向,李鋌才冒死喚了一聲。再怎樣急於處理眼下的事,也該治治身上的傷啊!更何況這件事再是著急,那沈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