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勞?要是不將陷害她的人殺頭,豈不寒了全軍十幾萬將士和天下老百姓的心?
於是他看向李玄明和周易知的目光。就跟看到兩個死人似的。至於自己,他很放心,因為岑毅答應過他,只要他在朝庭上指證李玄明和周易知,岑毅就保他一命。就算保不住他的命,他一家老小也必不會受牽連。
岑毅一言九鼎的性子,他是清楚的。他起碼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而李玄明和周易知,那是死定了。
北涼國之所以敢與大周朝十幾萬大軍抗衡,倚仗的就是這一場瘟疫。他們既想透過瘟疫來拖垮大周朝的軍隊,又用戰爭來阻止大周朝對瘟疫治療上的援助,把十幾萬大軍拖死在邊關,以達到以蛇吞鯨的目的。
卻不想,這一切都被一個會治瘟疫的小姑娘給破壞了。
北涼國雖有戰馬,國民也比較彪悍,戰鬥力強,但國家太小,人口不多,經濟上也經不起大規模的戰役。瘟疫的計謀一破滅,那邊就做了縮頭烏龜,不敢再挑釁大周軍隊。
但岑毅豈是那麼好說話的?你想打就打,你不想打就不打?一抓到下毒的那個士兵,再告誡大家看好自己的飯碗,不要給人以可乘之機,瘟疫的源頭馬上就斷了,連續四五天,再沒有一起霍亂病例發生。而疫區那邊的病人已全部康復,跟隨留存的郎中一起回到了大本營。軍中將士的情緒十分穩定。岑毅馬上下令,大舉進攻北涼邊境。
看到每日從前線源源不斷送來的傷員,菖蒲將她的報仇計劃默默地藏在了心底,每日跟在夏衿身邊忙來忙去。
蘇慕閒這段時間一直在做夏衿的助手,可看到前線抬下來一個又一個重傷員,他坐不住了,對夏衿道:“我想上戰場。”
夏衿凝視他良久,問道:“為什麼?”
蘇慕閒望向戰場的方向,俊目微眯:“我也不知道。只覺得我學了一身的武功,又到了這戰場旁邊,如果不上去殺幾個敵人,對不住這些沐血奮戰的將士,心裡過意不去。”
“你就不怕回不來?”
“怕。”蘇慕閒轉過頭來,看向夏衿,目光裡的柔情讓站在旁邊的菖蒲和薄荷看了都心跳如鼓,“可是,我還想去。如果我不去,我一定會為此遺憾終生的。”
夏衿的嘴角微勾:“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勸你別去呢?”
蘇慕閒搖搖頭:“你不會的。”他的嘴角也勾了起來,溫柔的眼神變得炙熱如火,“你能自請到邊關來,又何償不是跟我一樣,凡事只為自己的心,不考慮利益得失?”
夏衿嘴角的笑容變大,目光也漸漸變得柔和。她輕聲道:“只要你能活著回來,我就嫁給你。”
蘇慕閒倏地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顫抖著聲音道:“你說什麼?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夏衿笑了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她向來清冷,表情一向淡淡的。可這一刻,她笑得異常燦爛。
她用清脆的嗓子,清清楚楚地道:“你沒聽錯,只要你活著回來,我就嫁給你。”
這一回蘇慕閒終於聽清楚了,他的眼睛一下亮得如同夜空的星辰。
凝視著夏衿,他發誓一般極為鄭重地道:“我會活著回來的。你等著我。”
“好。我等你。”
心緒澎湃地跟夏衿對視了一會兒,蘇慕閒扭過頭,朝指揮處跑去。
他要上戰場。需要經過岑毅的批准。
“姑娘……”菖蒲見狀,望向夏衿欲言又止。
夏衿看她一眼,低下頭去繼續配藥,一面道:“你想勸我別讓他去?”
“是。”菖蒲輕聲應道。“這麼幾年,您好不容易遇上個合意的人。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您可怎麼辦吶?”
夏衿抬頭看她一眼,笑了笑:“邊關路途遙遠,有瘟疫又打仗。來這裡可謂是九死一生。我當初說要來,你看蘇公子勸阻過我沒有?”
菖蒲一愣,想了想。搖搖頭:“這倒沒有。”
“道理都是一樣的。”夏衿將水倒進裝了藥的器皿裡,抬起眼來。看向前線的方向,聲音輕柔,“我來邊關,他知道這是我想做的事,所以二話不說,明知危險,仍跟了來,只為守在我身邊,保我安全。現在他想上戰場,我雖女流之輩,又要治病救人,不能跟他並肩殺敵,但支援他、讓他安心,卻是我能做到的。”
她轉頭看了菖蒲一眼,“互相理解,彼此支援,相信對方、尊重對方,這才是最長久的相處之道。而不是以喜歡為名,將自己的意志駕凌和強加在對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