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老儒生,小的時候不老,老的時候不小……我是說,官位不小。”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怎麼開始的,也不知道怎麼沒得。
有人說過程重要,要足夠精彩。
有人說結果重要,要死得其所。
但我從小就覺得,都不太重要,過程是通向結果的路,結果是一條死路。
你可以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可以肆意發瘋,手舞足蹈,反正只要不怕走到一半掉進冰窟裡,都可以。”
那麼人的一生什麼最重要呢?
我撅著屁股在村口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被老爹拎著脖子,逮回家吃飯了。
“填飽肚子最重要,討個老婆最重要,生個娃娃最重要。”
這是我那糙漢老爹的人生答案。
他做到了第一點和第三點,但在第二點上……他失敗的徹頭徹尾。
我娘被他賣了,
在連年旱季,貧農揭不開鍋快餓死的時候,他把我娘賣給了一個玄京城的富商。
孃親走的那天有氣無力的,她不吵也不鬧,不埋怨也不哭,就捧著我的臉,笑得很乾淨……
我問娘你什麼時候回來。
孃親就緊緊抱著我,忍不住哭了,但不能出聲……窮人哭的時候也不能太大聲。
富商留下了一袋子錢,能讓我和老爹活過那幾年旱災。
我那時候還小,不知道太多罵人的髒話,就指著老爹的鼻子說:“你就是個傻逼。”
他是傻逼。
既然要賣人,為什麼不賣我呢?
兩口子還可以搭夥過日子,再生個娃娃,又是一個完整的家。
我也可以去玄京富商的家裡享福,變成富家翁的兒子,這樣兩全其美,大家都好。
但傻逼老爹有自己的道理。
他要傳宗接代,男娃娃比老婆重要,老婆丟了可以再討一個,血脈不能斷。
艹,踏馬的。
咱家又不是什麼王室貴族,十幾代窮農的血脈還這麼講究?
還真是窮講究啊。
老爹雖然腦子不好,但有一把子力氣,旱年過後,他用富商的錢又買下了兩塊地。
在三塊荒地裡跑來跑去,一年四季,秋夜夏日都直不起腰。
他一個人,吭吃癟肚的種著田,生活就慢慢好起來了。
“賺點兒錢,就能買個新媳婦了。”
傻逼總有傻逼的追求:傳宗接代,養好兒子,然後是討個老婆。
老爹一輩子也就為了這目標悶著頭苦幹,用錢買個完整的家。
但讓我開心的是……他有錢,也沒討到老婆。
“賣老婆的名聲都傳出去咯,還有誰敢嫁他?”
我笑的很大聲,愉悅的不成樣子。
老農一句話也不說,就死死的攥著自己的錢袋,好像心有不甘。
……
長大後,我離開了村子,要去玄京城。
我從小就對老農沒什麼好臉色,他也拿我沒辦法,在屋簷下悶頭悶腦的坐了一夜,最後只塞給了我一袋子錢。
“吃飯,住著,得花錢……”
我掂量錢袋子,笑著問他:“這是賣我孃的錢嘛?”
他愣住了,什麼話都沒說。
……
玄京城很好,很繁華,沒什麼人認識我。
我不想回村子,也不想再看一眼村子裡那個老農。
他可以自己再討個老婆,生個娃娃,去找別人給他傳宗接代。
我得在玄京城活下來。
我讀過書,雖然不多,但也夠在玄京城酒樓裡找一個跑腿傳信的活兒。
包吃包住,沒有工錢,但也自得其樂,樂在逍遙。
這是一個新的地方,我可以在這裡捨棄過去,開始自己的人生。
對那時候的我來說,只要不走回頭路哪兒都更好。
但某一天,老山村寄來了一封信。
是那老農讓村口王瘸子代筆寫的,花了他小半貫錢。
他不識字,絮絮叨叨的寫了一些廢話,關心我在玄京城做什麼,錢夠不夠用。
我笑了,把信揉作一團,丟進了酒樓取暖的火盆裡。
但後來老農還是會讓王瘸子寫信。
他甚至不確定這信能不能送到玄京,但就是拗著勁兒一直寫,一封信半吊錢。
看樣子他這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