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洲不信鬼神,但在這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還是讓人面色一緊。
“咚咚~”
敲門聲響在院子裡,接連不斷,迴盪不停。
顧寧洲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晃動的門縫上。
春雅閣是楊泉的地盤,這麼多年來,顧寧洲和楊泉每次都是在這個院子裡商討一些不能被外人偷聽的事情。
有些事聽起來匪夷所思,有些事聽起來大逆不道。
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這間院子以及周圍都是空著的,不會有任何外人靠近。
今天,有第三個人敲響了院門。
顧寧洲覺得是他們倆有人被跟蹤了,而且跟蹤的人膽大包天,在牆外偷聽被發現後沒有逃走,反而敲響了門,想進來面對他們兩個人。
“門沒鎖,進來吧。”說話的是楊泉。
顧寧洲側頭看了眼楊泉,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還在喝茶。
“吱嘎~”
院門被從外推開了。
出乎意料,走進來的不是什麼老人和男人,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妙齡女子。
這女子生的煞是好看,朱唇皓齒,眉眼如畫,乍一看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仙子一樣。
她手裡端著沏好的熱茶和精緻的糕點,步步生蓮,規規矩矩的走到了涼亭外。
“老爺,您要的糕點和茶。”
“嗯,放在桌子上就行。”
楊泉隨口說了一聲,既沒有多看女子一眼,也沒有在意顧寧洲古怪的表情。
女子很聽話,安安靜靜的換好了茶水,動作很規矩,沒有絲毫的逾越。
不過在她端著杯子走出涼亭的時候,楊泉卻突然開口,叫住了這個只是來端茶送水的女子。
“詩琪。”
女子身體一頓,回過身應道:“老爺,我在。”
楊泉給自己倒了杯新的茶,不經意的問道:“我聽說,你和一個常來春雅閣的書生走得很近。”
名叫詩琪的女子臉色一白,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麼。
但楊泉卻只是搖了搖頭:“你不用擔心,我沒什麼意見,只是想著以過來人的身份,多勸你一句,你願意聽就聽,不願意聽就當沒聽見。”
詩琪臉色稍緩,顧寧洲只覺得莫名其妙。
楊泉喝了口茶,表情平靜也帶著一絲認真。
“讀書的文人,沒什麼好人,特別是嘴上說著想要考取功名,但不耽擱自己沾花惹草的痴情種,更不是什麼好人。”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遇到那書生的,但來春雅閣的只有客人,這點你應該清楚,客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你應該更清楚。”
“也不是說春雅閣裡沒有真情,但正常人也不會上這裡找相伴一生的伴侶吧?”
女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似乎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只不過自己選擇矇騙了自己。
楊泉的話撕開了她的幻想,她無力反駁。
“走吧,去賬房把你的月錢領了,以後也不用再來春雅閣了。”
顧寧洲看著女子離去,院門也被從外面關上了。
他問楊泉:“是什麼情況?”
楊泉說:“是有這麼個書生,我見過,年紀不大,長相也算俊朗。”
“然後呢?”
“那書生上個月參加的會試,我是監考官,看過他作答的卷宗。”
顧寧洲問:“那書生是個草包?”
“不是,很有才氣,也很有抱負。”
楊泉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能是今年的狀元。”
顧寧洲愣了愣,表情奇怪的看了楊泉一眼:“你這事兒乾的夠缺德的啊。”
“人家郎才女貌,有情有義,你就這麼三言兩語給人拆了?”
楊泉給的解釋很有說服力:“我討厭狀元,能考狀元的傢伙也未必是什麼好人。”
“如果一個人有遺憾,會在死前想辦法彌補一下遺憾。”
這都什麼跟什麼?
顧寧洲覺得楊泉今天有些奇怪,但仔細一想,這傢伙本來就是個怪人,能做出這種事也不足為奇了。
桌子上擺放著精緻的糕點,和熱氣騰騰的茶水。
正如陛下說的那樣,天變冷了,體寒要多加衣,時時暖暖身子 。
顧寧洲喝了杯新茶,清香撲鼻,入口滾熱:“這茶有點兒意思哈,你以前可沒用這麼好的茶水招待過我。”
“清竹齋的貢茶,萬福樓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