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殿門關閉,李顯睜著自己那迷離的目光,看向了寢宮深處那坐在床榻上的少女。李顯清晰的注意到,當關門聲響起時,坐在床上,一襲大紅嫁衣,仍舊沒有取下頭披的少女,嬌軀輕輕顫抖了一下。
她好像在害怕。
李顯笑了笑,接下來按照正常流程他就該走上床榻,替妻子解開頭披,然後喝交杯酒,再然後。。。。。。。就不需要說什麼了。
可李顯卻並沒有這麼做,關上大門後,他一個人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看著坐在床榻上的少女好一會兒。
依靠著身後的殿門,李顯低頭又是灌了一口酒水,辛辣的酒水入肚,一個人醉醺醺的喃喃自語了起來。
“你,你不是我所能擁有的,我,我也沒那麼傻,以前,以前我是太年輕了,所以。。。。。。所以不懂事,但現在,現在嗎。。。。。。呵呵,大了,老了,也懂了不少,嗝,這樣挺好,”李顯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頭,“嗯,挺好,真的挺好,名義上的擁有,已經很不錯了。”
少女仍舊沒有取下頭披,可她顫抖的嬌軀卻停止了晃動。
“謝謝。”清脆的聲音響起。
李顯坐在地上胡亂的抹了一把臉,道:“沒事,不用謝,這是我們說好的,另外,另外以後宮裡的詔書什麼的,還是你來寫,就跟以前一樣。”
李顯聳了聳肩,輕輕一笑,“其實,其實我還是蠻想得到你的,但,但不行啊,我知道,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而且我這十幾年雖然沒什麼太大的長進,可最起碼,最起碼我特麼知道什麼叫自知之明。”
說到這裡,李顯臉上的笑容苦澀了許多,“自知之明啊自知之明,呵呵,對,我有自知之明,這十幾年我也就看清了自己到底是副什麼臭德行,我知道我這輩子就不是一個當皇帝的命,也不是一個能當皇帝的人。”
“但誰讓我倒黴生在了帝王家呢?呵呵,說老實話,我真,我特麼真不是一個能當好皇帝的人啊,累,太累,我也沒那麼多的雄心壯志,我也壓根沒有那種治理天下人該有頭腦和志向。”
李顯搖了搖頭,彷彿是在跟婉兒交代著什麼,自顧自暇道:“不行,不行啊,做不來,真的做不來,我現在已經厭倦了,已經不想在當皇帝了,以後,以後這政事就麻煩你了,我不管了,太累,太特麼累了。。。。。。。”
坐在床榻上的少女沒有說話,只是在靜靜聽著這個廢物皇帝的自白。
“好了,該說的話說的也差不多了,這大概也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到你這裡來留宿了,早點睡吧。”
李顯一個翻身直接躺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藉著酒勁兒,很快他就睡著了。
少女輕輕扯下了披頭,抱著一床被子,走到了他的身前。
輕輕替他蓋好被子後,婉兒看了這個廢物皇帝很久,最後她在他的臉頰印了一吻。
李顯沒有任何反應,仍舊閉眼睡覺。
可當婉兒轉過身的時候,她好像突然聽到身後的李顯說了一句話。
“謝謝。”
婉兒轉過身,看向了身後呼呼大睡的李顯,也看到了他眼角流下的一滴晶瑩。
婉兒沒有說什麼,轉身回到了床上,睡覺。
這一夜,他們就保持這樣的姿勢,一個躺在床上,一個躺在大門後的地板上,隔得很遠。
這一夜他們都沒怎麼睡著。
。。。。。。。。
大漢。
元狩四年,這一年終於到來了。
經歷了漠南之戰,第一次河西之戰,第二次河西之戰,漢匈雙方都清楚的知道,決戰的日子就要到來了。
第二次河西之戰結束後,雙方都心照不宣的進入了休息期,開始厲兵秣馬,準備著下一次的決戰。
除了伊稚歇一開始因為丟失河西,而惱羞成怒的帶兵在大漢邊境殺了一通,再加上霍去病自作主張率領新兵去攻伐左賢王外,這兩年裡大漢和匈奴都很平靜,沒有掀起任何一場大規模的戰鬥。
雙方也沒辦法不和平,因為這種時候如果不養精蓄銳,那敢問兩年後,他們拿什麼來進攻?拿什麼來抵禦?
兩年,雙方都養精蓄銳了整整兩年,這兩年中雙方也積蓄了足夠多的實力。
只不過一方士氣高昂,百戰無敗,只要出手,便能決勝全域性,而另一方卻是強弩之末,士氣低下。
戰爭幾乎是一開始便註定了結局。
元狩四年,漢武帝劉徹終於下旨,進攻匈奴,發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