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衣人
耳畔吹來一陣風,將一個白色的人影吹到蘇季眼前。
風吹起斗笠的白紗,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一瞬間,蘇季發現白衣人眉宇間散發淡淡的寒氣,這是純陰體質的人修煉到玄清二境時的特徵。據三千大道所載,此時修士的視聽已經突破極致,能看到凡人無法看破的虛境幻象。
蘇季感覺兩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從頭到腳掃視著,帶來一股涼颼颼的感覺。
自從讀書坐禪以後,蘇季的性子變得比前有耐心許多,任由對方這般打量,也始終不發一言。
最後,還是白衣人先開口,問了第一句話:
“我師父在哪?”
白衣人的語氣蘊含著凜然的寒意,好似連一片雪白的衣角也在散發著森森殺氣,令人望而生畏。
傲冷的聲音蘊含著一種魔力,彷彿能讓任何聽道這句話的人,都不得不立刻回答他的問題,然而蘇季,卻沒回答。
白衣人猛然出劍,欲挑起蘇季腰間的鴻鈞鈴。
突然,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鈴鐺上的文字發出金色的光芒!
白衣人立刻收劍,耀眼的金光逼得他後退兩步。
蘇季覺得這光景很眼熟,看來除了他自己,無論是妖還是人都休想把這鈴鐺從自己身上奪走。他把腰板挺得筆直,目光中多了幾分懾人的傲氣。
那一刻,“一身是膽”四個字,在他身上展露無疑。
蘇季反問道:“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說為什麼要殺我的門人?”
“……我師父在哪?”
白衣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將之前的話原封不動復了一遍,眼中逼人的肅殺之氣更盛了幾分。
然而,蘇季卻用一種挑釁的語氣說:
“殺了我就永遠別想知道!”
白衣人傾身一動,劍鋒筆直指向蘇季的咽喉,使他寒毛悚立,頓時有一種全身被禁錮住,無法動彈的感覺。
“咕嚕。”
喉嚨吞了一口吐沫,蘇季看著劍尖逼在喉結上,只需稍稍一動,他必死無疑。可是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用喉結頂著木劍尖向前走去……
這回輪到白衣人向後退了一步,雖然可以一劍殺了他,但這顯然不是得到答案的辦法。
他抬眉打量著步步緊逼的蘇季,竟完全感覺不到他的修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一個敢這樣和自己叫板的凡人,不禁稍稍有點佩服這個人的勇氣。
可是,他哪裡知道蘇季暗暗懸著的心,正隨劍鋒的遊移發出一陣陣抽搐。之前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
猶豫片刻後,白衣人看向地上的四具屍體,眉宇間掠過一絲厭惡的神情,說:
“他們是妖。”
說著,白衣人把劍緩緩放下。
頓時鬆了一口氣的蘇季,又將腰板挺得筆直,用力啐了一口唾沫,揚聲道:
“我看你才是妖!竟敢光天化日殺我門人,你當這廟裡的五位神祇都是吃素的?”
“門人?神祇?”白衣人冷冷地笑了。
雪白的長袖輕輕一揮,周圍金碧輝煌的裝潢,瞬間化作一片殘垣斷壁。原本完好的棚頂浮現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露出一小片圓形的天空。
蘇季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他覺得棚頂的大洞與夢中巨蟒撞破的大洞,簡直一模一樣。
白衣人再一揮衣袖,血泊中的七具殘屍,頃刻間化作七撮青色的狐狸毛。一陣大風掠過殘垣的縫隙,將那七撮毛吹得四散飛揚。
“廟裡的香火能幫那孽畜提升本源之力,香火越旺,它就會越早飛昇。”
蘇季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見他走到狐首人身的雕像前,朝雕像的脖子揮了一劍。白長靴一腳踩碎了滾落的狐首,碎石中出現一顆勾狀紅玉。
蘇季覺得那塊玉與自己當年送給林姿的那顆勾玉有幾分相似,只是顏色不同。
“你肉眼凡胎,只配做妖孽的玩物。”
白衣人的語氣帶著幾分嘲弄,使他那骨子裡的傲意表露的更加明顯。他說著從雪白的袖口中,伸出一隻纖巧如玉的手,將地上的紅珠子收了回去。
儘管那隻手出現的時間很短,卻被蘇季盡收眼底。
那是一隻女人的手。
蘇季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正色道:
“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會道法的人都是廢物?”
說著,蘇季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