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狐狸爪子。
“常言道,智者當借力而行。魘術在於借力,可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稍有不慎又會引火燒身,遭到反噬,變成非人非獸的狀態。閣主想必見過方才那位貓臉老婦。老銜蟬也修煉了同樣功法,目前只徘徊在魘術初期,反噬卻比我還要嚴重!”
蘇季眼前浮現出,老銜蟬橘子皮一樣的貓臉,還有那乾癟的貓身,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暗想如果自己變成那副鬼樣子,簡直要比死還要痛苦十倍。但他又不想就這麼放棄,十層的勝算實在太具誘惑力,可是那巨大的代價卻又令他望而卻步。
蘇季的臉色開始陰晴不定,躊躇與矛盾不斷糾結著他。
“閣主還是仔細考慮一下,再做決定吧。”
墨殊說著,將胳膊收回袖中。
蘇季看著他緩緩起身離去的背影,耳邊驟然迴盪起義渠視人猶芥的譏語,眼前浮現出沐靈雨用劍擋住匕首時的冷眼,還有花如狼恐懼的表情。
他知道自己無法循規蹈矩的修行,唯有劍走偏鋒才能謀取一線希望。這片天地之間,唯有不斷進取的強者才能得到人們的尊重。當遇到強者時,弱者連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只能像狗一樣夾著尾巴逃。
就算這一次逃了,那麼下次呢?
難道這輩子都只能逃?
難道這一輩子都只能等別人來拯救?
蘇季埋頭看著地面,嘴角浮現出一陣痛苦的痙攣,喉嚨發出低沉的聲音,道:
“不用考慮了!”
墨殊驀然轉身,只聽蘇季將牙根咬得吱吱作響,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決定走第二條路!”
青銅面具裡迴盪起一陣笑聲,墨殊揚聲讚道:
“大丈夫,敢破敢立!你這一點倒是很像我們截教中人。不過比起果敢,魘術更重要的是機緣。大多數人都被這第一道門檻擋在門外。”
“……機緣?”蘇季喃喃地沉吟著。
他剛說完這兩個字,突然感到頭部慢慢變得沉重,眼中莫名湧起一絲睏意,上下眼皮不受控制地打起架來。
墨殊將這一切盡收眼底,淡淡地笑道:
“想必閣主昨夜沒有睡好,正好接下來幾天,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蘇季聽出此話的言外之意,不禁晃了晃頭,努力讓自己清醒。
然而,當他抬頭看時,墨殊已經不在了,只見四周牆壁噼裡啪啦碎成一地,屋外的景色像碎瓷片一樣碎裂脫落,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番光景。
他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事物,驀然意識到,自己已然身在夢境之中。
第三十五章 青靈寐境
蘇季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只見四面灰白牆上掛著通天教主及四位弟子的畫像,中央懸著一塊牌匾,上書“如玉齋”三個字。
墨殊飄忽不定的聲音迴盪起來:“這裡是老夫的書房……”
蘇季不禁抬頭仰望,只覺那聲音是自遙遠的天際傳下來的,又好像一百個人同時在四面八方說話一樣。
“閣主當下正在青靈寐境之中。昔日青丘有狐,生性重情悲憫。商朝獵戶為取其毛皮,常殺一隻為餌。過路狐群見同族屍身,必守之悲鳴,任人捕殺,而不逃逸。一隻赤狐得道生還,聚同族元靈於青靈寐境,使其免受六道輪迴之苦。”
蘇季掃視周圍,發現一個書架上不知何時,竟然趴著一隻狐狸,正是昨天看到的那隻銀狐。它雙眸微閉,一條尾巴搭在木架上,銀亮的柔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墨殊道:“閣主可曾看見一隻銀狐?那是老夫的血契金蘭。”
蘇季不屑地嘟囔了一句:“金蘭便是義結兄弟,居然還要什麼血契?”
話音未落,那銀狐突然尖豎起耳朵,閉合的雙眼突然睜開,放出幽藍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慄。
蘇季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小,沒想到還是被它聽到了,只見銀狐前腿蹬起,後腿彎曲,已做好了進攻的態勢。狐身發出凌厲的寒氣,飄到蘇季身邊,使他不禁嚥了一口唾沫。
這時,蘇季腰間的鴻鈞鈴突然亮了起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銀狐聽見那鈴聲,一溜煙竄躲到書架後面,只露一條火舌般銀尾,侷促不安地搖曳著。
蘇季舉著鈴鐺,戲謔地一笑。銀狐探出一隻腦袋看著他,兩隻狐耳耷拉下來,全身顫慄,好像鴻鈞鈴是一個馬上要炸開的炮仗。
這一幕發生在很短的時間裡,墨殊似乎並沒有看到,只是自顧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