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千一臉迷茫地問:“誰是三爺?”
“除了您,這世上還有誰配叫三爺?”蘇季瞄著王老千說道。
“打哪兒聽的?”
“林寡婦!”
言簡意賅的三個字,讓百姓們不約而同捂住嘴,眯起眼睛,一個個忍俊不禁。
王老千心虛不已,嘴上義憤填膺地喝道:
“爺可與那彪婆娘沒半點關係!”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也難怪,閻王愁堂您最近的確少光顧,可是林寡婦天天和老少爺們唸叨您啊!成天喊著三爺,三爺的。讓我們這些千爺,萬爺,望塵莫及啊……”
話音剛落,百姓們愈加忍耐不住,已經有人笑出聲來。
王老千越聽越糊塗,也察覺到不對勁,不禁厲聲喝問:
“什麼千爺萬爺?你小子到底什麼意思?”
蘇季嘴角泛起一絲嘲弄,朗聲答道:
“那天在場的人都知道,林寡婦只叫了三聲,您就提著褲子跑了。城裡的百姓都誇您好事不過三,乾淨利落,所以背後都叫您三爺嘍!”
一句話終於惹得鬨堂大笑。此起彼伏的嘲笑聲匯成一股巨大的熱浪,重重拍在王老千臉上,拍得他滿臉通紅。
百姓們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花瘤兒和小道士卻沒有笑。二人心想蘇季死到臨頭居然還敢說這種話,真是不得不讓人佩服他的膽量。
這時,王老千也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笑聲越來越大,大笑逐漸變成狂笑,震耳欲聾的笑聲把眾多百姓的笑聲都蓋了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見他面對如此窘境居然還笑得出來,都以為他瘋了。
“笑夠了沒有……”
王老千突然從牙縫裡擠出五個字,瞬間把周遭一片唏噓壓了下去。他朝蘇季緩緩伸出一隻握緊的拳頭,冷冷地問了一句:
“蘇季!你可認得這是什麼?”
說罷,他慢慢張開五根手指,一串掛在中指上的綠色勾玉吊墜,在蘇季眼前晃盪了幾下。
蘇季渾身顫抖,一字一頓地問道:
“你把她怎麼了?”
王老千看著他著急的樣子,笑得彎下了腰,捂著肚子答道:
“嘿嘿!沒怎麼,就是讓她盡了點兒女人的本分。可惜她身子太嬌弱,扛不住我這萬斤之軀!哈哈哈哈!”
蘇季額上青筋突暴,身軀猛然一動,就要衝上去殺人!花瘤兒連忙從後面攔腰抱住他,阻止他送死!
“季哥別聽他胡說!林巫醫是絕對不可能……”
“我要他的命!”
蘇季發出一聲怒獸般的嘶吼,佈滿血絲的眼睛像兩顆燒紅的銅錠,灼熱的目光似要熔化眼前所有人!
王老千用鼻子冷冷哼了一聲,臉色一寒,一隻大手高高舉起勾玉吊墜。
“喀!”
一塊純潔的勾玉,應聲斷成兩半!
緊接著,一隻大腳重重落下,兩塊斷玉被咯吱吱碾成了碎片!
孃親唯一留下的遺物,童年純真誓言的唯一見證,此刻在蘇季眼中化為一地粉末,隨風而逝。
那一刻,他那顆活蹦亂跳的心,也跟著那塊勾玉一起支離破碎。原本凌厲的雙眸,頃刻間便如行將就木般黯然失色。
王老千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轉身朝百姓們大喊:“喂!你們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就是這小子壞了咱們的風水,有誰不信就去翻那錢箱!”
一提到錢箱,花瘤兒立刻鬆開蘇季,連忙用身子擋住錢箱。一旁顫慄的小道士被一步步逼來的火光照得瑟瑟發抖。
蘇季上前一步,張開雙臂擋住來勢洶洶的人們,大喊道:
“不必翻了!香火錢都是我拿的!”
一句話立刻在百姓中引起一陣騷動:
“這廝偷拿供奉,冒犯截教仙祖,不殺他只怕難消天怒!”
“聽說這豎子還妄想用下三濫的手段玷汙林姑娘!”
“他兩位兄長都是一表人才,到他這整個兒一衣冠禽獸!”
“嘿,不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不是好癩蛤蟆!哈哈哈哈……”
花瘤兒抱著錢箱,瞪大眼睛望著蘇季,微微溼潤的眼圈慢慢泛紅。
蘇季一動不動地站著,任憑周遭鋒利的話語刺進耳朵。
此時,他驀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爹爹,就算再怎麼厭惡,這個唯一的親人依舊是他能想到最後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