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進得城內,城內狼藉一片,沒有一處完好營帳,更沒有一處地面平坦。
“鄭將軍,童相公招將軍上城頭議事!”一員童貫身邊的護衛打馬尋到鄭智。
鄭智也不多言,把手中長槍往身邊親兵扔去,打馬跟隨這護衛直往北城去。
童貫、种師道、折可求三人皆下了城頭,於城牆下等候。
見鄭智打馬而來,三人連連快步上前相迎。
“鄭將軍,此戰功成,將軍居首功!”鄭智還未下馬站定,童貫已經上前開口。
身旁种師道更是點頭連連,便是秦州折可求,也是一臉嚴肅認真,似乎也覺得童相公直言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相公謬讚,末將不敢居功,皆是我西軍士卒兒郎捨命。”鄭智拱手說道。
“鄭將軍不必謙虛,營內幾萬士卒,人人皆道鄭將軍勇武無敵,自有論功行賞。先上城頭議事!”童貫也不多言,此時戰事才是最為重要的。
幾人上得城頭,城下四處倒伏著屍首與無主的戰馬,慘烈之狀,便是多戰如种師道,心中直感平生罕見。
“敵餘多少?”童貫看著四處屍首,漫山遍野,卻是從來沒有估算這種數量的經驗。
鄭智聽言,緊皺眉頭四處檢視,卻也不敢接話,心中也估算不出。
唯有二十年戰陣种師道,眼光掃視,左右在空中輕輕揮動,右手手指一根一根慢慢彎曲。
片刻之後答道:“童相公,敵餘兩萬。”
童貫聽言神色微微輕鬆了一下,又問:“軍中可點檢完畢?”
折可求上前一步道:“西軍禁軍餘兩萬,廂軍餘五千,配軍餘一萬五。”
意思已然明顯,光是禁軍戰兵,傷亡一萬多人。即便是如此優勢的守城之戰,依舊傷亡如此巨大,可見党項人悍勇非常。重甲鐵甲騎士,更是隻有一千三百餘人。
童貫剛剛輕鬆一些的神色又轉嚴肅,開口再道:“羌人可還會攻城?”
种師道稍一思慮,與折可求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鄭智目光,搖搖頭道:“敵無再攻之力!”
“哈哈。。好。。如此便是我勝了,如此便是我勝了。哈哈。。。。”童貫聽言大笑,此時才真正知道西軍獲勝了,卻是不說西軍或是大宋勝了,只說是自己勝了。
鄭智三人也不答話,實在是笑不出來,三千渭州熱血兒郎,此番不剩一半。八千秦州精銳,也只餘五千。
每一個傷亡數字都是一家悲慘的婦孺哀嚎,童相公打了勝仗風光回東京,卻是折可求、种師道、亦或是鄭智自己,還要經略這一方水土,面對無數淚眼與悲鳴。
“敵軍無力攻城,我們可攻敵否?”童貫心中激盪不已,豪氣再起。
种師道聽言,連忙搖頭答道:“攻之不得,西軍步卒出城野戰,實難取勝。”
童貫聽言面色微微一變,轉念又道:“察哥死了沒有?”
种師道連忙又接話語:“此時還不知曉,即便察哥死了,也攻之不得。”
童貫聽了种師道這句話,方才悻悻熄滅了心中那一絲豪氣。眼神依舊看向北方,似乎心中還有不甘。
鄭智似乎看出童貫心中不甘,提醒道:“此番羌人要退了。”
“對對。。是極是極,羌人要退了,老種經略與劉法將軍此時應該已經攻佔不少城池,此時羌人若再不退,便是退兵之路也沒有了。”童貫雖然並不十分通曉戰陣之事,卻是心中也有謀略,大局上的事情自然心如明鏡,剛才只想著眼前事情,此時鄭智一提醒,立馬想到大戰略。
党項人此番大戰,若勝了,自然全盤佔優,此時攻之不得,對峙也就沒有意義了,退兵也是唯一的道路。
种師道連忙喊來身邊令兵:“快取地圖來。”
地圖攤在城牆之上,童貫抬眼看向鄭智,示意鄭智說話。
本當种師道來解析戰局,卻是童貫這一眼,只有鄭智上前說話。
鄭智目光看了一眼种師道,微表歉意。种師道反倒不覺得有何不妥,點頭示意一下鄭智。
“相公,你看此圖,劉將軍入靜塞韋州,老種相公入嘉寧,最終目標只有一個,便是西夏西平府,過了西平便是西夏東京興慶府。
此番如此戰局,党項人留在西壽保泰已然無益,肯定班師去救西平府,我們只需等党項人退得兩日,便可入境西夏,定西城已經不在話下,應理城也是囊中之物。
再往東北而去,先匯合劉老將軍,再匯合老種相公,大軍就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