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東京,不知為何突然開始蕭條了。七十二樓,門庭冷落。差一點茶樓酒肆,生意也差了許多。
經濟活動的根源似乎被止住了,沒有了從上至下的一擲千金,便也沒有了從上之下的層層消費。
昔日那些大金主,而今一個個在家中戰戰兢兢,不僅自己不敢出門,便是家中兒女後背,也被禁足在家。
東京城裡,每日都有達官顯貴之家被如狼似虎的鐵甲軍漢抄掠一空,幸運一些還能保得一家老小的性命,去邊境之地成為一個賊配軍之類。不幸運的,便是命也沒了。
如此過去十來日,東京城才稍稍安穩一點,氣氛也稍稍緩和了下來。
信任門下侍郎朱勔卻是開始活躍起來了,每日奔走在各處深宅大院之中,為那些士族領袖們帶去皇帝陛下趙佶訊息,也帶去一些趙佶的話語。
大多時候這位朱侍郎坐不得多久就被人送出門去,有時候也會直接吃閉門羹。卻是這位朱侍郎依舊樂此不疲。
待得風起雲湧的東京城慢慢安穩下來,人人自危的氣氛也慢慢消散了一些,朱侍郎便也能慢慢多喝上幾杯茶水。
卻是那誅殺國賊的話語,依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說出口,便是趙佶自己,也從未說出口。
順德帝姬趙纓絡入了皇宮,再一次與父母團聚,這個出嫁連父親都不在場的公主,再一次見到趙佶,喜悅之情無以言表,唯有熱淚。父女二人抱頭痛哭,便也不知趙佶是因為對女兒的思念之情痛苦,還是因為頭前那番遭遇。
也不知上天到底是如何安排的,讓這位帝姬殿下與那反賊鄭智結上來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皇宮內院發生的事情,已然不是這個少女能左右的,也不是這個少女能接受的。便也唯有糾結痛心,晝夜難眠。
興許鄭智,過於殘忍,過於無情。
風平浪靜的東京城,又開始慢慢恢復了往日的繁華,文人士子又開始往各處名樓聚了起來。
老成持重,便也有年輕氣盛。年輕人從來都是不一樣的。
壓抑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便也等著那一聲驚雷而起。
劉正彥與楊可世終於率領兩萬三四千號西軍鐵甲到了東京,士卒們都在東京城外駐紮,劉正彥已然迫不及待進城拜見鄭智。
兩人帶著剛下戰陣的風塵僕僕直入內城,皇宮邊上的一座府邸如今成了鄭智的臨時住所,這座府邸門口的牌匾上寫著“周府”兩個大字,與皇宮就是一條道路的距離。便也是周邦彥的府邸,如今府邸的主人是周度文。
劉正彥與楊可世入得周府,在昔日趙纓絡與周邦彥彈琴學詞的內院中,見到了鄭智。
鄭智就坐在之前周邦彥坐的地方,小亭之內,兩人見禮之後也左右落座。
“人生無常,昔日大宋風華,便是連最後一個人也駕鶴西去,只留下婉約之作,不知後日聽得婉約詞,還記不記得這個開山鼻祖周學正。”鄭智面對兩個武夫,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感慨。
楊可世聽言並不答話,也搭不上話。劉正彥卻是讀了些書,聞言只道:“殿下,必然是記得的,周學正負一代詞名,開創婉約一派,後世當敬仰千年。”
鄭智點了點頭,坐正了一下身形,話語一轉:“折相公卻是沒有來?”
劉正彥一臉黯淡,搖頭說道:“折相公此時也不知是生是死。。。”
鄭智聞言一愣,開口問道:“何以說到生死?”
劉正彥方才開口慢慢說著前因後果,折可求如何中了流矢,如何奄奄一息,醫官如何說,折可求又是如何灑脫看透生死。說得面色黯淡,滿臉心傷。
鄭智就這麼慢慢聽,聽了許久,嘆息一聲:“本以為這位折相公不過三種應對之策,要麼入京,要麼依舊在淮西,要麼去尋趙桓。未想折相公如此多謀,硬是想出了第四條路,直接回西北去了。常言道,薑還是老的辣,此言不假啊!某不如也!”
劉正彥聽得鄭智話語,一臉疑惑,不知如何去接話語,更沒有弄明白其中奧妙所在。
鄭智看著劉正彥疑惑的臉色,開口笑了笑道:“小劉相公向來重情重義,世間如你這般的人,少了。”
劉正彥更是疑惑,開口問道:“不知殿下所說何意?”
鄭智看著劉正彥,心中對於這個年輕人更是多了幾番好感,開口說道:“這一道聖旨到淮西,對於你與楊將軍來說,不過就是一道簡單的聖旨。對於折相公來說,卻是一道選擇題,某之前已然給折相公想到了三個選擇,不想折相公卻是自己又找到了第四條。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