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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個人頭一畝地

這種事情,在全世界都一樣。農耕,其實也會帶來生態上的破壞。保持大量的農耕人口,就讓鬱鬱蔥蔥變成了黃土高原,也不過幾百千餘年的事情。

當然,這不是批評,也沒有必要批評,這是時代的侷限性。

鄭智擔心的事情就是提前的人口大爆發,會給這片土地帶來更大的壓力。生產力低下的時候,人類,唯有向大自然索取,這也是時代侷限下不可避免的事情。

鄭智要做的就是避免,就算糧食不夠,海外之地,主要就以農場為主,種田,養牲畜,等等……

加上物資上的獲取,如此反哺國內的生產與建設。

最近,鄭凱都跟在鄭智身邊,聽著鄭智講這些道理,真正的國家大戰略,千年戰略就在於這片土地,百年戰略就在於對外擴張與掠奪,以及對待海外之國的手段與辦法,十年戰略就在於如何建設這個國家,加強生產力,加強教育,加強吏治,加強制度的慢慢改革與進步。

鄭智,是負責任的。在這個歷史節點之上,也由不得鄭智不負責任,也由不得鄭智對待自己的民族與國家有絲毫的懈怠。

當皇帝,本該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奈何鄭智,似乎享受不來。唯有焦慮與急切。

有人說鄭智似乎變了,變得不那麼和善,不那麼好說話,也不像以前多笑意,多親和。

有人說鄭智真的變了,變得嚴厲,變得少了許多耐心,變得風雲莫測,變得喜怒無常,變得難以應付。

鄭智興許是真的變了,或者是沒有人真正知道鄭智在做什麼,在為這個民族與國家帶來什麼。

鄭智唯一要的,就是此時此刻,沒有人敢敷衍他,沒有人敢不按照他說的做,沒有人敢怠慢他下達的命令、交代的任務。沒有人敢給他拖後腿。

因為,鄭智是先知!

這一日,完顏宗翰來了,從極北的叢林裡走出來,一路直到河間。

女真這個民族,以不足漢人一個縣的人口,甚至不足漢人一個大鎮子的人口。在這個時代的歷史舞臺上光彩熠熠,實在是值得崇敬的。

如今一切已經過去了,一切都會變成史書上的記載。

完顏宗翰,滿頭白髮,臉上溝壑縱橫。卻還顯得孔武有力。

鄭智,頭上也有一些白絲,臉上卻還不見多少褶皺。

兩人見面,並非一個高高在上,一個俯在地上跪拜。

大殿之中,兩人席地而坐,大理石的地板被打磨的亮光閃閃。地板之上鋪了兩張巨大的東北虎皮。

這兩張東北虎皮,就是東北戰區的戰利品,也是史進從東北入京的時候帶回來的。

兩人中間,有酒有肉。

粘罕臉上,並無表情。進來之時,粘罕就看到鄭智坐在大殿的地上,地上的一切也早已準備就緒。

粘罕還在糾結著該如何行禮的時候,鄭智早已開口,讓粘罕坐在對面。

如今的兩人,並不再需要翻譯來進行交談。粘罕已然能說上一口不錯的漢話,甚至粘罕也能識漢字。

鄭智拿起地上的酒壺,倒了兩杯,一杯遞給粘罕,一杯自己拿了起來。

一飲而盡,粘罕看得鄭智一飲而盡,便也一口喝進了腹中。

鄭智開口:“一切已成往事,粘罕,當年你拿起刀槍,不過就是為了部族之人能有一份不受人欺壓的正常生活,今日某便把這份生活許給你那三萬多人。你這一輩子戰爭廝殺,忙忙碌碌,便也達成夙願了。”

三萬多人,對於這個大夏之國,實在算不得什麼,放在哪裡,也不過一個大鎮子而已。

粘罕聞言,眼眶之中,已然有淚。似乎鄭智一語,就把粘罕這一輩子都概括了進去。卻是粘罕並未說話,而是伸手拿過酒壺,給鄭智倒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

也許是粘罕好多年沒有喝過這般的酒了吧。

鄭智卻是又道:“女真是幸運的,往後這大夏朝,再也不會接納另外的民族。以今日大夏之國土以內,從今往後,從極北之地,到大理,從東海之濱到西域,不會再增加任何民族。女真,是最後一個!這將是女真的幸運,女真將隨著漢人,凌駕於萬國之上!”

鄭智終究是有些偏激的,他,不相信眾生平等。因為鄭智,從來沒有見過眾生平等。不論什麼時候,都未見過有眾生平等。

粘罕不懂得鄭智說什麼,只是再次一飲而盡之後,開口說道:“大金的新皇,已經自縊了。從此再無大金。只願女真,能世世代代,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