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昨夜之事早已在城中傳得沸沸揚揚。
待得張貼布告的軍漢往下個地方而去,左右百姓全部圍了上來,識字之人不少,更有人大聲朗讀著佈告上的內容。
“十一月初八夜,亥時三刻,大名府禁軍在幾十個叛賊裹挾矇蔽之下,衝入府城,因為剋扣糧餉之事,刺殺大名府留守、中書省下中書舍人梁世傑,更殺其夫人蔡氏。河北東路制置使、河北兩路宣撫使鄭智及時領兵彈壓作亂,兵亂已止,領頭之人也已梟首,城中百姓皆可安心,為保大名府內治安平穩,大名府餘下禁軍皆調往河間府前線,城內百姓不可從賊作亂,得保一方太平。”
待得此人大聲讀完,左右皆是議論紛紛。
“未想城外那些衣衫襤褸的老弱之中,還有幾個好漢,竟然敢犯下這般大案,出人意料啊,實在是出人意料啊。”這個說話之人顯然就是看熱鬧的。
“當真是出人意料的事情,要說這府衙裡也真是的,朝廷規定每月餉銀該有一貫多錢,到手卻是不足四百文,我家二叔這回怕是要倒黴了,聽說河間府處明年要與遼人開戰了,去了河間府,必然是要上陣的,此番怕是回不來了。”再出言的,家中顯然是有軍漢,語氣中帶有嘆息。
“嘿嘿。。。糧餉年年都是這麼發的,為何今年會有人譁變,此事怕是有蹊蹺啊。”事情出來,也少不得有人會朝陰謀的方向去猜想。
“有甚蹊蹺,在我看來,這梁世傑便是該死,仗著蔡京在大名府作威作福,狗官欺人太甚,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總有忍受不住的時候,你看今年這大雪,才十一月初,就下得這麼大,嚴冬將至,叫人如何活命。豈不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義憤填膺之人也不是沒有。
城中議論紛紛,各種言論此起彼伏。
軍營之中被綁了一夜的這些大名府軍漢,此時也都鬆了綁,火頭營處也送來的熱氣滾滾的肉湯與麵餅。要說這些人,還真是無妄之災,好端端被綁了一夜。熱湯裡還飄著許多碩大的肉塊,顯然就是補償。這些人顯然也要隨鄭智北上河間府,至於上陣與否,便也看鄭智的安排了。這些老弱大概是不會安排上陣廝殺的。
鄭智此時人在府衙之中,軍漢在衙門裡來來往往,吳用最是忙碌,府衙之內的所有財產都在清點之中,一應的文書賬冊也毫不放過。
待得這些賬冊清理好,顯然也是要運到東京去的,禁軍譁變的原委,這些賬冊才是最有力的證據。梁世傑之死,也要靠這些賬冊平息下來,不了了之對於鄭智來說便是最好的結局。
大名府之富庶,不是河北兩路與河東其他州府能比。大名府乃是大宋之北京,也是汴梁北方最重要的屏障,也是河北最大的城池,城牆三丈多高,將近四丈。便是府城就有三四十萬人口,轄地人口兩三百萬不止。
大宋以北,就屬大名府最為富庶,此番鄭智收穫自然不小,卻是因為梁世傑的事情,又不能把這些收穫盡收於自己囊中,賬冊到了東京,梁世傑貪墨之私產也要有能與之匹配的財產數目。
待得此事之後,倒是可以任由鄭智呼叫。
此時牛大已然帶著百十號騎士先行北上河間府,鄭智如此吩咐,也是未雨綢繆,怕萬一有個紕漏。
至於這新任的北京留守,也不是鄭智可以做主的,而是東京朝堂諸公廷推議論。大概又是一個京官下放之人。
吳用從內衙走了出來,到得鄭智身邊,開口問道:“相公,內衙還有許多家眷,其中也還有梁世傑的兒女,如何處置?”
“家眷先行扣押在內衙之中,待得東京有了定奪之後,再行處置,至於梁世傑的兒子,便先送到東京去,交給蔡京。”鄭智答道。
這件事情其中還需要定奪,便是梁世傑有沒有罪的問題,若是梁世傑定論有罪,貪墨之抄沒,也包含家中下人奴僕,這些人也算是財產。若是蔡京運作得當,這梁世傑沒有罪,那這些家眷也將一併送到東京去,顯然梁世傑的兒子還有繼承權。
這些明面上的事情,鄭智也不會去動什麼手腳,也沒有必要。
吳用聞言回頭,這內衙也就被軍漢們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