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是真的老了。”
四十多歲的漢子,兩鬢已然斑白,在這大宋朝的也不少老胡一人。田間地頭的農夫多是如此,三四十歲就開始白頭。
“哥哥,這次回去,就讓老胡在家中頤養天年吧。”魯達回得一句,老胡臉面之中已經溝壑縱橫,在這樣隨軍作戰,只怕當真有一日一命嗚呼了。
老胡似乎聽到魯達破鑼嗓子說自己頤養天年的事情,回頭說得一句:“魯達,你這廝日日在背後說我壞話,豈是以為我打不過你?”
魯達一聽,開口說道:“老胡,你這廝不識好歹,灑家何時說了你壞話,是哥哥說你老了,又不是灑家說的。哪日你這廝若是死在戰陣之上,教哥哥回去如何與你兒子交代?”
老胡聞言,面色微微一變,似乎也有些惆悵感傷,自古美人嘆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牛大,再搬一塊石頭過來,墊在前面。”老胡不答魯達話語,只是埋頭去調整床弩角度。
片刻之後,老胡回頭看得鄭智一眼,點了點頭示意準備妥當。
鄭智大手一揮。
七八支巨大的羽箭帶著火藥包直飛城門。
轟隆巨響,鄭智長槍在手,便要打馬衝鋒。
待得煙霧微微散去,城門破裂幾個大洞,卻是沒有倒塌,鄭智眉頭一蹙,問道:“何以城門未倒?”
老胡遠眺幾眼,上前答道:“相公,怕是城門之後堵了雜物,這城門被堵死了。”
鄭智聽言下馬,口中罵道:“媽的,倒是學聰明瞭。快去備一些大藥包,再砍一些樹杈過來。”
牛大立馬帶人前去準備。大藥包自然不能再用羽箭去射,只能衝上去放置。
家餘慶看得城門被炸之後依舊堅挺,心中安心不少。回頭不斷吩咐城內士卒快點拆卸房屋。磚塊石頭,樑柱之類,源源不斷往城牆上運送。
城外官兵,正在慢慢靠近,家餘慶也是第一次見得巨弩的真面目,能把一支長槍一般的羽箭射出幾百步遠的距離,這種利器江南哪裡會有。
大火藥包還在準備,幾支綁著小藥包的羽箭已經又在床弩之上,鄭智開口道:“老胡,接著射,射到城頭上去。”
老胡聽言,又在重新調整床弩,口中還道:“相公,且看老胡炸死這些賊人。”
床弩又發出怒號,羽箭直接飛向城樓之上,穩穩釘在了城樓牆壁。
火捻子還在燃燒,左右賊兵卻是不明所以。
家餘慶就在城樓旁邊,見得還在燃燒的火捻子,開口大喊:“快躲起來!!”
話音剛落,捻子已到盡頭,霎時間火光大作,濃煙滾滾。炸得左右血肉模糊,五臟六腑、手腳四肢滿地都是。即便是離得遠一些的人,也是震得耳鼻流血。
家餘慶直感覺兩耳嗡嗡作響,似乎失聰了一般,只見左右哀嚎的動作,一時之間卻是聽不見哀嚎的喊叫。
“躲起來,快躲起來!”家餘慶拼命大叫,卻是連自己的喊叫都聽不真切,兩耳只聞嗡嗡,腦袋裡全是這種聲音。
鄭智點了點頭說道:“頭前都把這床弩喚作弩炮,如今這床弩才算真正的弩炮。老胡,再射幾波。”
鄭智也許並不注意,古之“炮”為“砲”,與火藥也沒有多少關係。
左右親兵又連忙去給巨箭綁紮火藥。如今能操弄火藥的,也就鄭智身邊這些親兵了,親眼見得鄭智操弄幾番,慢慢也學會了一些。
羽箭飛上城樓,城樓上火光四起,巨響大作。鄭智似乎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好像是在轟炸一般,面色也露出不少笑意。
倒是祝龍打馬到得頭前,苦著臉開口說道:“相公,火藥不多了,節約一點吧。還有杭州城要打,用完了就沒有了。”
鄭智看得祝龍表情,哈哈一笑:“哈哈。。。祝家大郎這個輜重官當得不錯。老胡,且停住,不要再炸了,留到杭州去,剩餘的火藥全部炸完。”
老胡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回頭道:“相公,如此利器,為何不多備一些。”
祝龍倒是先開了口:“老胡,如此利器,必然難以製作,如何多備得了。有這些就不錯了。”
鄭智笑著答道:“多備,自當多備。此時滄州庫房之中一定堆積成山。以後再戰,必然讓你放開手腳去炸。”
倒是魯達想起了之前的話語,開口道:“哥哥,這次回滄州,灑家到城外接辦幾畝好田地,便讓老胡這廝回家種地去。”
魯達自然也是調笑,戰陣當前,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