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九點二十分左右,位於東京都杉並區的修和學園,國中部的體育老師,四十二歲的宮崎信一,被發現死於該校的室內游泳池內。警方判斷為他殺,目前正在進行調查——
留加沒有任何反應,默默地看著電視。
“我幫你換繃帶吧!”
悅男說完,留加便轉過身去。
“繃帶拆掉時可能會有一點痛。”
留加不想回答他。
“留加,我沒有想到還能像現在這樣跟你獨處。”
“第一次跟一向沉默的你交談,是在兩年前的夏天吧?那時的你,正為和分離已久的母親之間的代溝而苦惱著。不對,應該說,你對母親和男人的關係感到絕望。而我也一直對姐姐有著同樣的厭惡感。一開始,我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超越了年齡和性別,讓彼此的靈魂交織在一起。不是嗎?”
留加凝視著悅男,可是仍然很快地就把視線移開了。
對從小失去雙親的悅男而言,姐姐園子就是母親的替身。最早的時候,他們姐弟分別被親戚收容,那時悅男只知道哭。園子好不容易高中畢業之後,便把悅男接到自己的公寓去住,並幫他繳高中的學費。悅男從來不曾違逆過姐姐,可是姐姐對男人的媚態,卻讓他從心底感到厭惡。
“留加,我們之所以不幸,是因為我們還有受縛於道德的理性。你想籍著每天拍攝森田老師的照片,來取得心態的平衡。這種心情我瞭解,相信也只有我才瞭解。我也很清楚為什麼你會選擇森田千尋。因為她擁有許多我們可以接受的特質,純潔、天真的特質……”
悅男拿下紗布時,留加皺了一下眉頭。
“可是,有些時候她也讓我很難以忍受。留加,為什麼我就是離不開你呢?難道沒有其他方法了嗎?我們沒有肉體關係,也不企求什麼。難道這樣的愛也不被允許嗎?”
“愛?”
“嗯,是的。因為離開了我,你也變得如此痛苦……”
“我……”
留加的眼中湧出了淚水。悅男親了下他額頭上的傷口,然後移向嘴唇……可是留加低下了頭,避開了悅男,然後說道:
“我愛誠。”
“什麼?”
“那和跟你在一起時的感覺不一樣。就算他永遠不知道,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只要能和他做朋友……”
說完,留加盯著悅男的眼睛。
悅男輕微地顫抖著。
“留加,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把大場逼得走投無路,我……”
留加的臉色一變。
“你說什麼!?”
悅男倏地站了起來,好像逃走一樣地離開了。
小與出去熄掉招牌的燈,然後走回店裡。
衛一個人坐在吧檯前喝著酒。接著小與關掉了卡拉OK。
“啊,招牌已經熄啦?”
小與繞進吧檯,說道:
“沒關係啦!”
衛的身體顫動著。
“你冷嗎?”
“不是……”
雖然這麼說,可是衛的身體仍然不停地抖著。
“老闆娘曾經害怕過什麼嗎?”
“害怕?男人都很讓人害怕呀!”
“哦……”
“小時候大概很怕死。一到晚上,我經常一個人躲在棉被裡哭。但自從父親死後,這種感覺就慢慢消失了。或許是身旁的親人一去世,對死亡就不再那麼恐懼了。”
“嗯,我也一樣。”
小與有感而發,說道:
“……關於令郎的事,我真是感到很遺憾。”
“不,請你別放在心上。”
“大場先生,那你呢?你害怕過什麼嗎?”
衛一口喝光杯中的威士忌。
“我跟你說過,我那死去的老婆跟老闆娘長得很像。”
“嗯,你是說過。”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請你說‘我原諒你’。”
“令郎的事已經……”
衛焦躁似的用顫抖的手拍打著桌子。
“說你原諒我!”
“大場先生……”
豆大般的淚水從衛的眼中流了出來。
“請你什麼都不要問,只要說你原諒我……”
“我……我原諒你。”
好像終於得救了似的,衛發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