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黑漆漆的河面上波濤一陣緊似一陣,將岸邊停泊的幾十艘畫舫拍打得搖搖欲墜。
聽紫玉說這碧池離“香·豔”不遠,那裡的姑娘們白天不見客,晚間在酒肆陪客官喝酒唱曲,夜裡則帶人回畫舫過夜,說白了,這幾十艘畫舫便是那些們□的閨房。
若說這“香·豔”一夜間名聲大噪,平陽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小,也確實因著它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就說這沿河的一帶景緻,就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不說住在畫舫裡的姑娘模樣如何,只這一條條美輪美奐的大船,阿寶就已經想迫不及待的上去感受一下。
感嘆間,突然看到其中一條最大的畫舫晃動得尤其厲害,畫舫仿造魚身建造,乍看上去彷彿一條巨大的紅鯉跳躍於河面之上,足以亂真。從船表面上也看不出房間在哪,就見那魚肚兩邊兩片魚鰭之上似乎是窗,原來這魚肚裡竟暗藏玄機,再仔細一看,窗子裡映出太子朱驍和若蟬二人正拉扯在一起,若蟬的衣衫已被扯得七零八落,朱驍正急不可待的往她裹衣裡探去。
“啊——”阿寶叫了一聲慌忙捂住眼睛,臉上已是紅透。
朱航面色鐵青,抓住阿寶提足往河面上躍去,阿寶又是一聲尖叫,死死抱住朱航不肯鬆手。
待兩人尋到內室,若蟬已被朱驍推倒在地,上身只著肚兜,下身裙襬被撕開,兩條又細又長的白腿露在外面,上面的朱驍已是滿眼的□,若蟬多掙扎一分,身上之人的眸色便深沉一分。
見此狀朱航已顧不得其他,上前扯下朱驍,兩人齊齊滾倒在一旁。
“滾開!”朱驍吼道。
“大哥休要衝動!”
一言不合二人又扭打在一起,雖都未用武功,一會兒功夫臉上也都是青青紫紫的了。
“你們倒是不衝動,那日我跌下馬摔斷腿時,你們誰來管過我?”
“大哥!”
趁兩人打鬥無暇他顧之時,若蟬強忍疼痛拉著阿寶艱難的躲到了艙中暗格之中,這屋子又小又矮,還裝得許多雜物,兩人站也不是,躺也不是,只能蹲著蜷成一團,若蟬胸口有傷,靜謐的小屋裡只聞她粗重的呼吸聲。
阿寶平日沒經歷過這些,已經嚇得魂不守舍,哆哆嗦嗦的問:“我們怎麼辦?”
“等,等薛公子來救。”
阿寶冷哼一聲,挑眉問:“你怎知他一定會來?”
“我與他幾年情分,我在他心裡的地位,豈是那趙寶妍輕易動搖得了的?放心吧小姑娘,薛公子一定會來,他娶你們家小姐只是權宜之策罷了。”話語間竟十分自信。
阿寶恨不能撲上去咬斷若蟬的脖子,又憤憤的想照著薛懷錦那張帥臉狠狠打上幾拳,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問:“姑娘好像對我家小姐和姑爺好生了解?那你說說,姑爺娶我家小姐,怎麼就成了權宜之計了?”
“薛趙兩家世仇……咦?你聽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動靜?”話說到一半,只覺得船身猛烈的搖晃了幾下,蹬蹬蹬的跑動之聲傳來,來人定是焦急萬分,踏地之聲分外有力,幾聲之後竟似已經飛奔到了門外,朱驍與朱航的打鬥聲漸漸停息,兩人彷彿剛剛發現兩個女子已不知所蹤,朱驍憤怒的吼聲把船板都震得亂顫。
若蟬自打聽到那腳步聲神情就開始激動,不小心牽動傷口,顰眉呻吟了幾聲,那聲音輕輕的,好像有鵝毛撩撥在心裡,癢癢的,卻說不出的舒服,讓人止不住想愛憐一番。別說是男人,即便是阿寶這樣的姑娘,聽了也不禁心神盪漾,再看看自己,一個十四歲的毛丫頭,身姿尚未婀娜,容貌也欠缺秀麗,偏偏性子還不溫柔,除了出身,哪裡又比得過身旁嬌滴滴的大美人呢?想來想去一陣氣悶,酸溜溜的問:“即便薛公子到了,你我二人躲在這暗格之中,他又怎能找得到呢?”
誰知若蟬聽聞此話竟紅著臉低下頭,良久才說:“我這裡,薛公子常來……”說罷又怕阿寶聽不明白似的補充了一句,“怕是比他自己的府第都更為熟識……這暗格,在這暗格裡……我們曾經歡好過,薛公子他,不喜循規蹈矩……應該,應該找得到的。”
“砰——”的一聲,阿寶一拳砸在身旁的隔板上,嚇得若蟬輕聲叫了起來。
此刻,外面有人踢了門進艙,阿寶聽到了門板碎裂的聲音,緊接著朱航沉著聲喊了一聲懷錦。
還沒聽到薛懷錦應答,眼前突然一片刺眼,阿寶伸手擋住眼睛的空擋,就聽若蟬虛弱的喊了一聲薛公子,人就撲了上去,大概是撞到了傷處,悶聲劇烈的咳嗽起來。
阿寶躲在角落裡看著相擁的那兩個人,心裡頭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