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封神臺,黃河那邊立即解凍,那上流裡被冰雪堵塞不能下來的河水一時間奔湧而下。
也是朝歌命數將近,那數十名朝廷重臣好死不死恰選擇了這日將收集的物資送回船上。結果人還走在冰層上,突然就聽到周圍“嘎嘣”一團脆響,而後便是冰層斷裂,大水洶湧而來,不斷掀起大浪來,沒得一會兒就將人連同腳底的冰塊一同拍到河面底下十幾丈——這般兇險,哪裡還有活頭?只這一劫,八十幾員貴臣登時就死了個七七八八,不剩十餘人!
可恨那紂皇殘暴昏庸,只知自己歡樂,不知別家喪苦,不但不立即歸朝舉行祭祀,虔誠地向上天悔過併為這些大臣發喪,反而只留下公子偈去打撈大臣們的屍體,而自己則繼續帶著奸妃寵臣向西岐進發。不止如此,這狗皇帝為了自己的顏面與威儀,還要這些大臣的家族立即選出繼任者跟上他的行程,不得為其他事情耽擱,否則違令者死!
那些貴族世家,哪裡會料到這些大臣不過是跟著紂皇出去了幾天,就橫著回來了?隨同一道回來的還有一份罔顧人倫令人髮指的傳召聖旨?只是君命在上,縱然家家都是怨恨在心,但是看看每日在家門口倒班轉三圈的御林軍,也只能應召選出繼承人,儘快送去西岐,陪同在狗皇帝身邊。
但這繼承人豈是說選就能立即選出來的?這些個世家貴族哪一個不是盤根錯節,血緣廣博的?可憐一日前才剛剛停馬在宮門前的殷洪、殷郊兩位皇子,昨日就沒得一分時間休息,便被亞相比干強拉去告知紂皇安排好待辦的事項,又被迫將朝中各股勢力之間的關係熟記在心中,卻哪想剛剛記下的東西隔天就變了番模樣!
如何變得模樣?只那逼迫世家貴族選出繼任人的聖旨一來,一向少言少語的金甲將軍立刻進入宮中,將一份名單交給了兩位皇子,要他們將這份名單上的人推上繼任者的位置。
這兩位皇子在外遊歷了兩年多,心智非比尋常少年,看過這份名單之後,立即明白真將這些人推上位,成為朝中臣子,那於皇族將得許多便宜,而且自己對他們有了這份恩惠,這繼承人的地位也會更加穩當!
兩位皇子看見了這麼多好處,自然不肯放過天賜良機,連忙出動所有力量去扶持名單上的人才!
只是他們畢竟是初初料理朝政,手上權利又多是被亞相比干把持,能做的實在不多,最終也只將那名單上四分之一的人推上了大臣之位。
待得朝歌中各大世家推出了世襲官位的人選,那紂皇手上已得了三分名單,兩份是金甲送來,其中一份便是兩位皇子成功推出的新任臣子名單,另一份則是從江一春處得來,依舊也是一份新任臣子的名單。
紂皇將三份名單仔細看過後,嘆了口氣,而後就將所有的名單盡數丟在了火爐中,燃成了灰燼。
正在一旁彈奏長琴的西岐世子看了一眼火爐中正在燃燒的名單,長長的睫毛扇了扇,而後垂下了視線。
紂皇卻瞧向他,故意逗他道:“想知道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伯邑考頭也不抬地回道:“不想。”
紂皇見他回得斷然,反而好奇地問他道:“這是為何?”
伯邑考淡淡道:“既然是要焚燒的東西,想必見不得人,臣子不欲窺探陛下私事,更不欲觀此等見不得人之事。”
“哦,原來在你心中朕是個做事見不得人的小人。”紂皇壞壞笑道。
伯邑考一曲將終,緩緩收了音,最後放下長琴,歪著頭將紂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而後點點頭道:“陛下敢說現在所做的事情能夠公諸天下?”
紂皇聞言一笑,道:“朕倒是可以將昨日教你畫的那副春。宮圖公諸於世!”
西岐世子聞言面上一紅,立即站起身跑了出去,不為別的事情,就是要將昨日被人抓著手強迫畫下的那張見不得人的圖立即銷燬,免得狗皇帝一再提及!
可憐公子終究於床笫之事所知甚少,決計想不到燒了這一幅見不得人的畫,紂皇還能強迫他畫出更多見不得人的畫,再照昨日一般按圖模仿,好生歡愛一番!
卻說紂皇一行為了等候繼任的新臣,在路上行走得好生緩慢,又十分招搖,終於在離開黃河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所有的新官都上任來到狗皇帝身邊,商皇御駕才抵達了西岐的心臟地帶——岐山山下。
是說這狗皇帝出巡一次當真是勞民傷財,他這一路遊玩下來不知要掏掉沿途諸侯多少金錢用於招待!而那西岐主事西伯侯尤其受苦,他本就是重病在床,而今狗皇帝一來,便是已經病得明日就要死了,今日也必須拖著病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