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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西露達回到家中時,天已經黑了。

她披頭散髮的從馬車上下來,把前來迎接的女僕嚇了一跳:“二小姐,你怎麼了?”

“沒事。”她將斗篷脫下遞給女僕,匆匆走進屋子。進得門廳,宛大的房間裡只點了幾盞燈,光線顯得有點黯淡,再沒見到其他人。“怎麼回事?”

女僕愁眉苦臉地回答說:“在二小姐出門的這段時間裡,先生把所有人叫到了大廳,宣佈說他破產了,所以,不再需要我們了。先生給了每個人一筆遣散費,除了我和負責作飯的約翰大叔會待到後天以外|Qī…shu…ωang|,其他人都已經收拾包袱回家了。”

窗戶半開著,月光慘白,與寥寥的燈光一起,在牆壁上投遞出斑駁的影子,西露達看著冷冷清清的房間,自嘲而輕蔑地笑了一笑。

多麼失敗。

多麼侷促。

多麼的……無奈。

以為自己可以做些什麼,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結果到頭來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改變。

如果說,母親的缺點是市儈,尼可是虛榮,那麼她,就是太自以為是。

她錯估了以撒的智商和冷血,所以一場鬧劇最終以她的落荒而逃收場,真是再沒有比這更丟人現眼的了,而且還是丟到了她最不想與之有所交集的人面前。

西露達捂住自己的臉,忍不住長長一聲嘆息。

“二小姐,你……不去參加舞會嗎?”女僕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

她怔了一下。

“夫人和大小姐都去了……她們讓我一見到你回來,就催你過去,她們在那等著你。”

母親在打什麼算盤她豈會不知,如果說之前她期盼著女兒能成為王子的未婚妻,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一種虛榮,而今,這已經成了救命稻草。

尤其在哈爾雅王子請她跳過第一支舞后,母親更是認定了她是除了那位神秘女郎以外,最有希望的王妃人選。

可是母親卻不知道,那個神秘女郎就是仙度瑞拉,她更不知道,王子其實根本無意結婚,只想要自由。

“跟我一起去周遊世界好麼?”

哈爾雅的提議於此刻開始變得格外鮮明。

其實……跟著他一起離開這裡去環遊世界,也挺不錯吧?那樣一來,就可以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管,無論納塔利一家後來會如何潦倒如何落魄,都將與她沒有關係。

西露達將整個人埋入沙發,凝望著窗外的月光,目光逐漸變得冷酷而滄桑。

完全可以那樣做的,不是嗎?反正她一向看不起唯利是圖的母親,膚淺盲目的姐姐,怯懦矯情的仙度瑞拉……這麼多年來,她所遵循的原則便是:是自己的利益,堅決爭取,與自己無關的,絕不理會。

那麼,不是隻要自己過的好,就可以了嗎?

何必管其他人呢?

反正,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是嗎?

分明是那麼想的,那麼催眠自己的,但為什麼視線會開始模糊呢?

人是多麼奇怪的動物,大腦想的,和身體反應的,竟然可以截然不同。

可是,無論什麼原因,她都不想流淚。

她,西露達·卡麥隆,在父親死後便發過誓說不再流淚的,所以即使如此悲傷,即使如此憎惡,都不可以哭。

一旁的女僕問道:“二小姐,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要我幫你梳頭嗎?”

西露達疲憊地揮了揮手,“等會再說,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噢……那、那好。我就在隔壁的房間裡,有什麼事就喊我。”

腳步聲離去,房門被輕輕的關上,空間再度靜謐,死一般沉寂。

月光和燈影的交集,將她的臉分割為二,一半是凝鬱的陰,一半是冷漠的亮。

她閉上眼睛,睫毛長長。

依稀中,花園裡傳來一些聲響。

她的睫毛顫了一顫。

那些響動原本應該是聽不到的,但也許是今晚的納塔利家太過安靜,使得那細微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楚。

西露達突然跳起來,衝了出去。

月夜下的花園一片銀白,她剛跑到月桂樹下,就看見一輛極其華麗的四輪馬車飛快地轉了個彎,消失在拐角後。

雖只是驚鴻一瞥,但那圓弧車頂、酷似南瓜的造型,還是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連馬車都是如此與眾不同,不用說,裡面坐著的,肯定是仙度瑞拉。

西露達怔立在原地,悵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