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一家團聚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不是還有個元宵節嗎?我那時一定回去。”
“你要留到正月十五!”陸母的聲音馬上高了起來。
“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鬼迷心竅。陸湛海,我告訴你,你要是除夕不回來,你要是還這麼跟她不清不楚下去,你再也不用回家了。權當我沒了你這個兒子,你也沒有我這個媽媽。”說完,也不容湛海半句辯解,啪的一聲就將電話掛了。
湛海低頭看著手機苦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正打算轉身回房休息。卻沒想到芙蕖正站在他身後,靜靜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覺了。”
芙蕖搖搖頭,說:“你回去吧,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很感激,但是你也不能耽誤了和家人團聚的機會。”
“春節年年有,不差這一時。”
“這到底不是什麼喜事,你衝撞多了,會染上晦氣的。”
“要染早染上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湛海,我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湛海沒有說話,將芙蕖的身體扳了過去,送進了房間裡,臨別前,他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一下,說:“睡吧,你也累了,明天的事情還有很多,但那也是明天的事了,今晚好好地睡一覺,明天還有我。晚安。”
曲終人未散
曲終人未散
也許是真的累了,也許是湛海的話有種撫慰人心的魔力,總之那一晚芙蕖睡得極為香甜,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醒來後,芙蕖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馬上一個激靈,猛地挺身而起。她披衣匆匆下床,走出房門,卻看到湛海和芙涼兩個人正在不緊不慢地吃早飯。
“你們為什麼不叫醒我?”芙蕖皺著眉頭語帶責備地說。
“姐,湛海哥說你太累了,讓你多睡一下。”
芙蕖聽罷,瞪了此刻正在喝豆漿的人一眼,然後一把拉過芙涼,匆匆往門外走:“快點,別磨蹭了,靈堂都還沒弄,還有一大把事情要處理。”
話剛說完,卻聽見那個喝豆漿的人說:“靈堂已經佈置好了。”
芙蕖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湛海,不敢置信。
“一大早就過去弄了,等你醒來再去,太陽都下山了。”
“就你一個?一大早?”
“那倒不是,小涼也去了,畢竟是你家事,我也不好做決定。”
“哦”芙蕖淡淡地應了一聲,她本來想對他說,他大可不必如此奔波,天還沒亮就去殯儀館了,但是一想到他似乎並不喜歡她說這樣的話,於是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這時,湛海拿過一個麵包,塞到她手裡,然後牽著她的手就走了:“走吧,時間也不早了,早點把事情做完,也算是了卻了一樁身後事。”
雖然湛海說靈堂的事已經處理好了,可是芙蕖仍舊不放心,一路上不停地問:“花圈呢?元寶蠟燭呢?還有壽衣和墓碑?”
“好了,好了,都好了。花圈已經送過來了,壽衣已經幫忙穿上了,墓碑已經運到墓園管理處了,什麼都處理好了。”
“就你們兩個?就這幾個小時?”
“有錢能使鬼推磨,多給他們一些好處,總會有人願意做的。”
鄭父生平聲名狼藉,交的也多是酒肉朋友,且政府最近也在掃黑,所以,去見他最後一面的多是往日裡的親戚,真正到場的朋友,都沒幾個。
來的人少,告別儀式也很快就結束了,幾個法師草草做了超度的儀式後,鄭父的屍體就被推到焚化間裡,準備焚燒了。
這期間,湛海一直陪伴在芙蕖的左右,未曾離開。在靈堂裡做告別時,他身份未明,所以並沒有在靈堂前露面,可是幕後的統籌排程,一直都是他進行。後來屍體火化時,他更是事無大小,全部包攬在身上,讓芙蕖姐妹倆只需坐在一旁,偷閒就行了。
到了下午,整個葬禮終於進行完畢,此時天色慾晚,暈紅的夕陽遠遠地掛在天邊,一眼望去,像女人手上的紅蔻丹。山上風多,陰涼,最後一把土添完之後,湛海就拉著芙蕖的手要離開了:“走吧,入夜以後不吉利。”
臨走前,芙蕖又去了一趟母親的墓前,看著大理石鑲嵌著的那張黑白照片,看著黑白照片裡淡雅地笑著的女人,忽然悲從中來。她知道,從今以後,她身邊也只得妹妹一個親人了,她要和她相依為命,她要和她風雨同路,她是她的唯一,而她卻不是她的唯一,終有一天,她的這個妹妹是要結婚的,到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