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對著她笑了一下,她回給了他同樣的微笑。結果才剛轉過身不久,就聽到了她不冷不熱的嘲諷,他站在她前面,心底偷笑著,覺得她也真小氣。
到了北京,下了飛機,遠遠地就看到她和那個少女在擺弄行李,他本想幫忙,後來一想到廈門登機時的嘲諷,於是作罷。他可不是紳士,他也沒有處處展現紳士風度的習慣。於是,就提著他那小小的行李,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回到了北京,長假正式結束,生活又回到了以前忙得像陀螺打轉的日子。每天有大大小小的會要開,有一堆又一堆的檔案要處理,工作從他早上睜開眼睛開始,到晚上閉上眼睛為止,都沒有停過,就連晚飯,也是一邊吃著秘書買來的盒飯,一邊在辦公桌後看檔案。
他母親看到他這樣,心痛不已,天天叫他回家吃飯,卻總是被他以工作忙為藉口拒絕。後來,有一天,老太太終於坐不住了,提著大碗小碗的美食,直接上他家堵截,結果,她開門時看到什麼?看到一屋子沒洗的髒衣服,以及空空如也,積滿了灰塵的房子。老太太看不過眼,忙活了一整個晚上才把他房子收拾好,等到他回家的時候,那間亂哄哄的房子已經窗明几淨,光潔如新。
結果那天晚上,他就在母親的嘮叨下,把那碗已經涼掉了的飯當場解決掉了。一連吃了半個多月的外賣,忽然能夠吃到母親做的住家菜,這叫他怎麼不偷偷驚喜。到最後,他拍著肚皮,打了個酒足飯飽的咯。
老太太問他:“好吃嗎?”
他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你以前多愛乾淨啊,現在這房子,嘖嘖,軍校裡的生活習慣你都丟掉啦。”
湛海拍了拍母親的手,解釋說:“忙,沒空,有那個時間還不如拿來睡覺。”
陸母皺了皺眉頭,嘀嘀咕咕地說:“叫你趕緊娶個媳婦,你又不聽,要是這家裡能有個女人,也不至於這樣。”
湛海不說話,黯然銷魂起來,陸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說這些話,可是不喜歡我也得說,你再這麼下去,沒個女人來照顧,小心變成一乞丐。”
“沒那麼誇張吧”湛海笑著說。
“怎麼沒有”陸母越說越激動:“你看看小陽臺裡晾著的衣服,多少件了。我就不信,你的衣服永遠都穿不完。還有你這房子裡的灰,我還以為沒人住了呢。”
“以後請個保姆就是了。”
啪的一聲,陸母一巴掌打到了湛海的後背上,她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叫你找個媳婦,不是叫你找個保姆。保姆能有媳婦那麼細心地照顧你?對你不上心的人,做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細心。”
湛海不說話,站了起來,轉身走進廚房,借洗碗來逃避母親的沒完沒了的嘮叨。可惜陸母並沒有打算放過他,跟在他身後,仍舊沒完沒了地嘮叨著:“我也不求你能找到像慕瑰那樣的女孩子了,只要是個女的,身家清白,人品良好那就行了,你總不能一個人過一輩子吧。人哪,總也是得要個伴的。”
水龍頭裡的水嘩嘩地流著,仲秋的夜裡,涼冰冰的,帶著寒意。湛海有條不紊地慢慢洗著碗,好像這一生只得這件事做一般,陸母看著他,嘆息一聲,終於放棄對他的勸說了。
送完了母親回家,湛海就開著他那輛A8在街頭暢遊,北京的夜確實是寂寞了點,除了那幾條酒吧街,其餘的都不聞人聲。煙花柳巷,燈紅酒綠,醉生夢死,那都是別人的事情,而他,也不過是個寂寞的,沒人相伴的可憐人。
一路開著車,腦海裡就見鬼似的回想著母親剛才說過的話,找一個媳婦,何其容易,卻又談何容易。他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的女人會衝上來,賢惠的,聰明的,凌厲的,性感的,溫柔的,要什麼有什麼,但偏偏那都不是他要的,他要的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就算遇上另一個長著相同面孔的人,那也是另一個人。
說曹操,曹操就到,遠遠地,他看到了路燈底下的芙蕖,拎著一個行李箱,在路邊張望著。他看了一眼,加了一腳油門,就疾馳而去了,那個小小的身影,呼的一聲就飛得老遠老遠。
然而,神使鬼差的,剛開過了一個路口,他竟然打了個轉,又開了回去。他想,不是要塵歸塵,土歸土了麼,上次在廈門,那麼浪漫的地方他都能忍住了,為什麼今天這個晚上就不行?
就當是荷爾蒙失調吧,他又想,這世界總有如許事情,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比如一個人的性的需求。
回到原地的時候已經不見人影了,路燈下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