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愛卿回去仔細參詳一番,是派燕王回北平領軍,還是另派大將調集北平府周邊千戶所官軍圍剿乞兒吉斯部,你們都好好考慮一下,然後寫在奏本上送呈御覽。”
眾臣紛紛齊聲道:“遵旨。”
朱棣臉色一片蒼白,連嘴唇也開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世上的事情,成也簡單,敗也簡單,精細謀劃的圍魏救趙之計,原以為能輕鬆逼得朱元璋不得不放他回北平就藩,卻不料半路殺出了一個蕭凡,三言兩語就戳穿了他的用心,勝券篤定的事情如今已充滿了變數,變得波瀾重重,撲朔迷離起來。
朱元璋若不放他回北平,今生他所謀劃的大業尚有何希望?眼看朱元璋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若待他駕崩之後,朱允炆登基,就算新皇不忍對他這個皇叔下殺手,可他身邊的重臣蕭凡難道不會變著法兒的殺他嗎?以他們結下的仇怨來說,蕭凡怎麼可能會放過他?
朱棣瞬間覺得手腳冰涼,一股寒意從頭頂一直蔓延到腳跟。
眾臣陸陸續續走出宮門,朱棣一言不發的上了馬車。
車廂的精緻木門剛關上,朱棣便捏緊了拳頭,狠狠在鏤空鑲玉的車廂壁上砸了一拳。
砰的一聲巨響,木屑飛濺,車廂壁被他砸出了一個大洞。
馬車外,燕王府侍衛大驚,紛紛問道:“王爺,您怎麼了?”
朱棣鐵青著臉,眼中散發出陰毒的厲光。
“蕭凡,你一定要死!”
蕭凡走出了宮門,他的心情很沉重。
燕王朱棣若回了北平,朱元璋一死,朱棣必反。
只有把朱棣留在京師,讓他終其一生做個無權無勢的逍遙王爺,這場兵災才能避免。
滿朝文武,包括朱元璋在內,對朱棣的野心或多或少明白一點,可他們絕不會相信朱棣會在朱元璋死後的第二年便悍然打著“靖難”的旗號造反,可是……該如何讓他們相信呢?
蕭凡真想回二十一世紀帶本歷史課本來,然後集合滿朝文武,指著課本上的文字告訴他們:建文元年,燕師冠“靖難”之名謀逆,終篡帝位……
當然,如果能回二十一世紀的話,順便把那賣假酒的雜貨鋪老闆給收拾了。
蕭凡長出一口氣,抬頭望著夜空,夜空繁星點點,晚風吹來,帶著幾分初夏的熱度。
該想個什麼辦法,讓朱棣永遠的留在京師呢?
蕭凡腦子很亂,被晚風一吹,便忽然想起朱元璋給眾臣佈置了家庭作業,北平被圍一事,還得給老朱寫份奏本呢。
蕭凡撓了撓頭,陷入了為難的窘境。
寫奏本可是個技術活兒,蕭凡雖說如今是御賜同進士出身,可他這進士身份畢竟是御賜的,就連他那秀才身份,都是人家翰林解學士幫忙作的弊,可以這麼說,蕭凡如今只能算是個半文盲,唯一寫得好的幾個字,無非是“錦衣衛同知蕭凡贈”之類的題詞,那還是他勤學苦練多日才勉強拿得出手。
這樣一個半文盲,要給當今皇帝寫奏章……
——不知道老朱看不看得懂簡體字……
蕭凡決定還是先把奏本的事情搞定,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朱元璋第一次給他佈置家庭作業,這個面子一定要給。
走過金水橋,蕭凡猶豫了一下,便轉身往右走去。
錦衣衛鎮撫司衙門就在金水橋右側。
蕭凡來到衙門門口,裡面空蕩蕩的,只有數名錦衣校尉來回走動巡梭,見同知大人深夜進來,眾人一楞,接著恭謹的向他抱拳行禮。
蕭凡負著手,淡淡點了點頭,道:“衙門裡還有誰在?”
一名錦衣校尉道:“曹千戶和幾位百戶大人在裡面……呃,值守。”
蕭凡一臉明悟道:“值守還是喝酒?”
“……喝酒。”
“去把曹千戶叫出來。”
未多時,喝得滿臉紅光的曹毅打著酒嗝兒出來了,見蕭凡負手站在衙門前堂正中,曹毅甩了甩頭,上前詫異道:“大人,這麼晚了,你來衙門幹嘛?莫非出了什麼事?”
蕭凡未語先嘆氣,苦著臉道:“曹大哥,別提了,事事鬧心啊……有件事麻煩你。”
曹毅挺腰一拍胸脯,激昂道:“大人儘管吩咐!刀裡來火裡去,曹毅皺下眉頭便不叫漢子!”
蕭凡笑道:“沒那麼嚴重,很簡單,幫我寫份奏章吧。”
曹毅挺得直直的腰板兒瞬間垮下,臉色苦得跟扭曲了的麵餅子似的。
蕭凡不高興了:“曹大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