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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部分

透著份詭異。

就像昨天死去的那些騎兵一樣,所有看到她那張普通尋常容顏的人,都莫名生出極大的恐懼,握著刀柄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他們是金帳最精銳的騎兵,國師大人更是擁有無上神威,隊伍裡還有兩名大祭司隨行,如此實力恐怖的隊伍,如果在南方可以直接滅掉那些小國,即便是唐國和西陵神殿都不敢小覷,然而此時看著緩緩走來少女,他們卻感到了恐懼,這種恐懼令他們惘然,然而更加恐懼。

國師看著草甸裡那名少女,臉上的皺紋忽然深了幾分,眼窩更加深陷幾分,他的臉上漸漸露出震驚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不屬於人間的存在。

騎兵們不明白,為什麼看到少女那張普通尋常的臉,自已便會莫名生出極大恐懼,那是因為他們是普通人,國師不是普通人。

她的臉確實很普通,平凡到了極點,隨意走進人群裡,便休想再有人能把她找出來,甚至沒有人還能再記住她究竟長什麼模樣。

她的眉便是千萬人的眉裡最常見的眉,她的眼是千萬人裡最常見的眼,她的鼻便是千萬里人最常見的鼻,她的唇便是隨處可見的唇。

這種普通,最不普通。

這般平凡,所以不凡。

人間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平凡,也不應該出現,所以國師只用了很短的時間,便明白了她究竟來自何處,她是誰。

國師在秋草間跪倒,他以額觸地,平攤雙手掌心向上,顯得敬畏虔誠無比,老淚縱流,顫聲說道:“長生天啊……”

……

……

夫子登天,是在泗水之畔。

他先把寧缺扔到了遙遠的北方荒原,然後隨光明直上青天,其後天降萬道流火,然後人間下了好大一場雨。

雨落下的時候,泗水畔已經沒有人了,但還有一匹黑馬。

大黑馬瞪著眼睛看著天上,直到此時此刻,它依然沒有想明白先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那個小黑丫頭忽然變的那麼漂亮,怎麼那個死老頭兒忽然就變成了神仙,還有寧缺這個二貨怎麼飛了起來?

暴雨不停地下著,漸漸變得寒冷起來,大黑馬有些惘然地踢了踢蹄,踢起好多溼泥,然後低著頭打了兩個有氣無力的響鼻。

大黑馬沒有離開,在泗水畔等著,它要等到寧缺回來,它擔心如果自已走了,寧缺再找不到自已,那他該會多著急啊。

當然更最重要的原因是它想到,寧缺如果不回來,這輛精鋼打鑄的車廂實在是太重,它不可願意拖回長安城去。好吧,如果寧缺真的回來了,就算辛苦些,它也願意把車拖回長安城去,只要那個傢伙真的回來……

在雨中等雨停,雨一直沒有停,大黑馬在泗水畔的雨中等了一天一夜,狂野的鬃毛被暴雨淋成爛抹布一般,掛在它的頸上,看上去異常悽慘可憐。

它很不滿意泗水畔為什麼要種柳樹,柳樹不夠密,根本沒有辦法遮雨,它很嫉妒車廂,沒知沒覺不怕冷,被暴雨洗的這樣乾淨。

大黑馬接著又等了三天時間,渴的時候喝些雨水,餓的時候在河邊找些草隨意嚼嚼,有路人想把它牽走,被它一頭拱到了泗水裡,縣衙得了報告,派衙役過來牽它,被它噴了滿身的口水,然後踢出去三個凌空翻。

但寧缺始終沒回來,黑丫頭沒回來,死老頭子也沒回來。

鬃毛吸滿了雨水,變得又溼又重,把它平時很驕傲的頭壓的越來越低,彷彿強健的頸背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這種重量。

第五天凌晨,天邊光透過暴雨響起一小抹,大黑馬昂起首來,對著青天和泗水憤怒地嘶鳴數聲,拖著沉重的車廂開始了自已的旅程。

它不打算回長安,也不準備回書院,因為那些傢伙都沒回來,而且它已經隱隱察覺到,那些傢伙大概是真的回不來了。

大黑馬決定去荒原,它還記得那時候過泥塘的時候,曾經在那裡遇過一個書院的前輩,那前輩不拉車,只坐車,活的特別瀟灑,特別隨性,而且手下有成千上萬個小弟,所以它決去投靠那名前輩。

沒有寧缺啟動符陣,精鋼鑄成的車廂沉重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世間只有大黑馬能夠拉動,但從泗水到荒原,漫漫旅程不知要吃多少苦頭。

只要能夠找到那位前輩,你就是荒原的二大爺了——在艱難的旅程中,大黑馬用美好的將來來安慰自已、激勵自已,它咬著牙,低著頭,在暴風雨中拼了命地不停走著,居然真的讓它從泗水走到了荒原!

大雨終於停了,大黑馬渾身泥土,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