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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部分

便在夫子重新睜開眼的那瞬間,馬車廂壁上的符陣,忽然像是被灌注了無數多餘的氣息。澄靜的符意驟然大亂,符線閃爍著金光,然後黯淡。

車廂由精鋼打鑄。本身的重量極為可怕,此時符陣忽然失效,車輪頓時深深地陷進鬆軟的春日荒原地面,皮索深深地勒進大黑馬的肌肉裡!

大黑馬完全沒有準備,哪裡會想到身後的車廂會忽然間變的這般沉重,前蹄騰空而起,然後猛地跪下,重重地摔到地面之上!

泥土四濺,煙塵飛揚。大黑馬痛嘶連連,身下的青草被碾壓成團,青草裡的野花散開,在煙塵裡飄浮而上,漸要入雲。

荒原上晴空萬里,只有幾抹白雲悠悠飄浮。

黑色馬車正上方的碧空裡,有朵雨做的雲。當野花碎屑飄起,便有雨落下,就像是道細細的水柱,恰好落在馬車上,淅淅瀝瀝。就像是在哭泣,

從荒原地面望去。此時太陽剛好移到這朵雨雲後方,清澈的陽光,穿透雲裡的三道縫隙,微顯明亮,那三道細縫,兩道在上,一道在小,就如同人的雙眼和嘴唇,細細眯眯,像是一張純真的臉露出可愛的笑容。

夫子很煩,揮手便雲散雨消,說道:“又哭又笑,有病啊?”

寧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說道:“老師,有病的是桑桑。”

夫子望向他,喝道:“你有藥?”

寧缺哭笑不得,說道:“您不是有藥嗎?”

夫子愈發不悅,說道:“藥都讓她吃了,你提這事兒幹嘛?”

寧缺無語,心想書院後山同門都知道老師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很有些脾氣,但今天這脾氣來的也太陡太無謂了些。

“老師,到底出什麼事了?”他擔心問道。

夫子沉默片刻,忽然說道:“有些餓了,你們想吃點什麼?”

寧缺望向車窗外微溼的原野,心想在這等荒涼地方,除了乾糧還能吃些什麼?

夫子看了一眼桑桑,說道:“既然還活著,就得好好活著,對生活品質應該有所要求,怎麼能隨便吃,我帶你們去吃些好吃的。”

……

……

大黑馬擺脫了撞擊帶來的暈眩感,確認車廂再次變輕之後,依照夫子的指揮,向荒原北方疾駛而去,一路只聞風聲呼嘯,只見青草成光。

沒有用多長時間,黑色馬車便來到一處草甸間,草甸四周散發著數十隻羊,側後方支著幾間帳蓬,看上去應該是處牧民部落,只是實在太小了些。

寧缺走下馬車,看著日頭的傾斜角度,竟看到遠處還殘著雪丘。

他又看了看青草的長度,確認此地已經在荒原極北,有些無法理解,只用了這麼短時間,馬車怎麼跑了這麼遠的路。

帳蓬裡走出幾名牧民,膚色黝黑,警惕的神情裡夾雜著慌亂,看情形這些牧民很少能夠遇到外來的旅客。

寧缺不知道夫子帶自己和桑桑來這裡吃什麼,正所謂弟子服其勞,他向那幾名牧民走過去,準備看看帳蓬裡有什麼食物,花錢買下來。

他會荒原上的蠻語,甚至連一些很偏僻的部落方言都很擅長,然而今天他忽然發現,自已居然也會和荒原上的牧民無法交流。

“少到處賣弄你那些雕蟲小技。”

夫子從馬車上走下來,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那幾名牧民看見夫子後的反應很奇怪,有些感動,有些興奮,更多的是敬畏,有兩人直接跪倒在夫子身前,親吻他的腳背,另幾名牧民則是跑到各自的帳蓬,把老婆孩子還有老人都帶了出來。然後對夫子行禮。

寧缺這才知道,原來這些牧民見過夫子,不由很是好奇,這些牧民究竟屬於哪個王庭,居然聽不懂自已的話,更好奇夫子會怎樣和這些牧民交流。

他從來沒有想過,夫子不能和這些牧民交流。

因為現在他愈發確定,夫子是無所不能的。

夫子開始和這些牧民交流。

他指向遠方草甸上的羊群。然後攤開雙手。比劃了一下大小,又用十指朝天亂動,模擬火焰的樣子。嘴裡還在不停唸唸有詞。

“羊可不能大了,就這麼大。”

“要烤的……就你們最拿手的那種烤法。”

……

……

寧缺再次無言,他哪裡能想到。夫子的交流方式就是這樣。

夫子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說道:“我一直在說,世上沒有無所不能的人,就算是我,也不能通曉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