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從搪樹上方灑進小院漏進屋中,落在朝小樹的臉上,被白布囊了很多天的部位,因為久不見陽光,而顯得有些蒼白。
他眉頭蹙的很緊眼睛閉的很緊,雖說他能安慰婦人一切都是天數,雖說他是世間第一流灑脫人,但此時依然緊張。
婦人站在他身前,低著頭緊張打量著他的眼睛輕聲細語替他加油:“沒事,睜開看看,說不定你便能看到。”
中年男子眼簾微顫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稍微下陷的眼窩裡,眼眸黯淡無神。
婦人有些失望,緊張的汗水打溼了衣裳,下意識裡把領口鬆了鬆,帶著最後的僥倖問道:“能看具嗎?”
便在這時,有風在院外的榕樹裡穿行而過,帶動著天光搖晃起來。
一抹天光落在中年男子黯淡無神的眼睛裡,彷彿再也不肯遠去,只肯停留其間,光涇漸亮,又有如釣竿輕顫,池塘水面起了波紋,生命氣息復生。
眼濤畫面由模糊漸趨清晰。
他看見一個容顏清秀的婦人,看見她身上那件簡單的大河國儒裙,看見她緊張焦慮的神情,看見她頸間滑落的一顆晶瑩汗珠,看見那顆汗珠滑向她微敞衣領間的兩團白暫豐軟胤
中年男牟靜靜看著她,說道:“能看見了。”
婦人很是喜悅,然後忽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濤,微羞側身,有些慌亂地整理衣衫,避開了他的眼光。
中年男子微笑看著她,眼神是滿是感激。
這些天如果不是得到這位婦人悉心照顧,不惜頂著村民的異樣眼光,尋醫買藥,他的眼睛根本不可能這麼快便醫好。
直到現在,他依然不知道這位婦人究竟是誰,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在過往這些天的閒聊中,他只知道對方是位寡婦。
“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
中年男子很誠懇地說道。
婦人整理好衣襟,緩緩轉過身來,輕聲說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子說道:“我叫朝小樹,大唐朝的朝,村口有棵小樹的小,樹。”
婦人看著他清俊卻成熟的眉眼,微感慌亂,又有些黯然,心想這個男子肯定是個很有故事的人,眼治好了大概便會走吧?
“這是剩下的藥錢。”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伸手在裙中取出一把碎銀子,遞到朝小樹的身前。
朝小樹想了想,接過碎銀子放回衣中,沒有多說什麼。
看到沒有把剩銀子留給自己表示感謝,婦人反而覺得有些高興,囑咐他好生休息,不要貪著看太長時間,便去燒水煮飯。
吃過晚飯,自眼睛受傷一次認認真真洗了個澡……朝小樹神清與爽……然後穿上夫人有些羞憤,遞過來的一件普通農服。
他走到院中,看著夜穹裡的黯淡流雲,看著那些雲旁邊的暈,知道眼睛雖然可以視物,但依然需要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想著當日自雲外襲來的驚天一劍,朝小樹微微眯眼,然後笑著搖了搖頭,感慨想道,劍聖柳白果然不愧是世間第一強者。
敗在柳白的劍下,朝小樹很平靜甚至有些欣慰,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和隆慶那些年輕人不同,在長安城黑夜世界裡浸淫掙扎多年的朝小樹,雖然是真正的黑道君王,但他從來沒有什麼老子必須天下第一的執念,正因為如此,他從來不害怕失敗受挫,反而,只要失敗和受挫沒有讓他就此死去,他便能從每一次失敗和受挫中學習,然後進步。
正回思著與劍聖柳白的那一戰,忽然有水聲自屋中響起……水聲嘩嘩……偶爾叮咚,那是水從婦人光滑身子上淌落的聲音。
朝小樹沒有回義望向屋內,雖然化知道屋內亮著燈,如果回頭,大概能夠看到窗紙上美麗的剪影,那誘人的畫面。
他只是微笑著靜靜傾聽,聽的有些入神。
婦人洗澡完……走到小院,走到他的身旁。
微溼微香的氣息,滲進朝小樹的鼻端。
有水自婦人溼渡漉的髮間滴落。
婦人身上的衣衫也有些微溼,微暖。
這和氣氛很溼,很暖。
婦人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把他的腰抱住,顫著聲音說道:“能不能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
朝小樹低頭靜靜看著她,說道:“我的故事其實很乏味。”
婦人把頭埋在他的懷裡,低聲喃喃說道:“但那是外面的故事,我想聽聽,你走之後,我至少還有些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