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05部分

“這叫什麼事兒?”

寧缺看著滿地蒲草,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把散草全都攏到一處,然後很自然地從行李裡取出針線,非常熟練地開始做縫補工作。

沒有用多長時間,蒲團便被他補好了。他試了試,確認蒲團不會再被坐爛,便塞到臀下,坐著繼續看石壁上的那個影子。

石壁上的影子乃是前代高僧佛性所烙,確實是極神奇的佛法,如果在人間諸寺,必然會受到無數佛宗信徒膜拜,但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寧缺也不知道為什麼石壁上的影子會對自己有這麼大的吸引力,目光落在上面,便不想再離開,總覺得其中有無數妙詣正在等待著自己去發現。

站的累了所以坐,坐著看了很長時間,也有些累了,所以他抱住了雙膝,把頭擱在膝上,過了會兒時間,他又換了個姿式,以手撐頜靜靜看著石壁,就像是鄉間那些看社戲的孩子,看的是津津有味。

在看壁的過程裡,寧缺沒有盤膝,沒有起蓮花座,沒有結手印,沒有以禪定念,顯得非常散漫,看上去就像是在發呆。

但事實上,他在識海里坐了蓮花,結了大手印,在爛柯寺看過的、從歧山大師處學得的佛法在心裡不停飄過,只是不打坐。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桑桑回到了幽暗的山洞裡,她先前去懸空寺三大殿尋找了很長時間,還是沒有找到那人。

看著寧缺對著石壁發怔,她的眼睛微亮,卻沒有說什麼,再次轉身走出洞口,這一次她去了西峰的戒律院本堂。

西峰有無數參天古樹,卻還是沒有佛的痕跡,她的神情變得愈發凝重,站在古樹探出崖壁的虯曲樹根上,看著天穹上的太陽,沉默不語。

天算算不出,便沒有天機,天心又該落在何處?

桑桑再次回到那道偏僻的崖坪,走進破舊的寺廟,來到寧缺的身後。

寧缺還在對著石壁上的影子發呆。

桑桑再次離開,這一次她去了滿是嶙峋怪石的東峰,然而依然一無所獲,她站在石間看著天穹上的太陽,依然沉默不語。

她再次回到舊廟山洞。

寧缺依然在面壁。

她再次離開。

再次回來。

如是者無數次。

她雖然是昊天,都覺得有些厭倦了,又覺得有些不解,天算不能,未見天機,天心為何始終落在這個傢伙的身邊?

難道自己真的離不開他?

想到這種可能,桑桑看著寧缺的背影,眼神裡湧出無限的厭憎與煩躁,恨不得把他殺死,然後再鎮壓到大地的最深處。

只是終究還是不能殺,她依然還想繼續是她,於是她只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塵埃,再次離開山洞,繼續自己的尋找。

寧缺根本不知道桑桑曾經動過殺念,自己險些死亡,他依然撐頜看著石壁上的那個影子,神情不停變化,一時靜穆,一時痴笑。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夕陽落時,崖畔那棵不知名的青樹生出一朵白色的花,只開剎那,便離開枝頭,向地面落去。

這朵白花落在崖間,與塵埃相觸,被崖外清風吹起,如有雙無形的手緩緩托起,飄進殘破的廟門,飄到洞中石壁前,輕輕落在寧缺的肩上。

寧缺伸手在肩上摘下這朵小白花,手指輕輕拈動細嫩的花柄,望向石壁上的影子微笑說道:“原來你以前就是在這裡學的佛法。”

隨著這句話,他識海最深處那幾塊已經沉睡了很多年的意識碎片,忽然亮了起來,然後漸漸淡去,就像是珍珠老去之前發出最奪目的光彩。

暮時懸空寺的鐘聲再次響起,迴盪在峰間每個角落。

寧缺醒來,對著石壁上的影子參拜行禮,然後起身走出山洞,來到崖畔那棵青樹下,神情平靜看著眼前的佛國風景。

這間舊廟是蓮生的舊居,當年蓮生在懸空寺學佛,於洞裡面壁數年,留下影子,也在人間留下了佛宗山門護法的傳說。

在魔宗山門裡,他繼承了小師叔的衣缽,也繼承了蓮生的所有。

蓮生臨死之前,曾經對他說了這樣一段話:““你已入魔,若要修魔,須先修佛。然後請勇敢地向黑夜裡走去,雖然你沒有什麼成功的機會,可能剛剛上路便會橫死,但我依然祝福你,並且詛咒你。”

寧缺早就忘記了這段話,雖然在爛柯寺裡跟隨歧山大師修過佛,但那是為了給桑桑治病,自己並沒有主動地學習過佛法。

直到今日來到懸空寺,對著石壁上的影子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