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戰事不利,北大營的氣氛還算正常,畢竟鎮北軍與金帳王庭的騎兵打交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人們早就習慣了那些草原蠻人的血腥野蠻,自然不會被嚇倒。
徐遲站在營地側方的項梁山上,看著遠處被風雪籠罩的草原沉默不語,不知從哪裡捲來的雪碴落在他的唇上,晨時剛剛剪斷的鬍鬚被染成了白色,看著有些滑稽。
數名軍官隨在四周,卻沒有笑,看著大將軍有些微佝的背影,便彷彿能夠感受到他肩上承受的重量。
“不能再撤了。”
徐遲沉默了很長時間,說了這樣一句話,這幾個字從他被凍的有些微僵的雙唇裡吐出來,沒有任何情緒,甚至給人一種感覺,或者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說這幾個字。
軍官們有些震驚詫異,不明白為什麼會忽然改變即定的作戰方略,雖然前鋒營打的極苦,營中計程車氣有些低落,他們相信訓練有素的鎮北軍,絕對可以再支撐更長的時間。
徐遲轉過身來,伸手抹掉鬍鬚裡的雪碴,有些佝摟的後背重新挺直,威勢漸生,這才有了些大唐巔峰武道高手的影子。
看著那些參謀軍官臉上不贊同的神色,他沒有做更多解釋,望著正在待命的華穎,說道:“我要你守住谷河。”
華穎昨夜才冒險從前線趕回,衣裳髒舊不堪,形容很是狼狽,眼睛卻依然冷靜有神。
這道軍令很簡單,沒有給出任何前提條件或者後路,大將軍只給他一個選擇,那就是守住谷河。
華穎沒有像別的軍官那樣沉默,因為守谷河的人將是他,而最後血戰將死的,必然是他的那數百親兵。
“因為北大營的安全?”華穎問道。
他不是在挑戰徐遲的威嚴,也不是對這道軍令的正確性有所懷疑,他只是希望大將軍能夠給自己一個充分的理由,讓自己能夠說服下屬,更重要的是說服自己。
徐遲神情漠然說道:“你走之後,我會把將軍府移出北大營,向你靠近,如果你守不住谷河,那便輪到我。”
“為什麼?”這下就連那些強行忍住疑惑的參謀軍官,也忍不住激烈地表達了反對的意見。
“為什麼?因為谷河如果守不住,單于的人馬便可以透過川陵,繞過我的中軍帳,再順著岷山西南麓進入河北郡,而河北郡再往南……。”
徐遲看著華穎和那些參謀軍官,平靜說道:“……八百里平原將是草原騎兵最喜歡的戰場,鐵騎直入中腹,誰能承擔這個責任?大唐疆域遼闊無垠,但我鎮北軍已經無路可退。因為,我們身後就是長安。”
……
……
(對夫子寧缺手段的描述,我很喜歡,最後徐遲的話出現的有些早且硬,但是基於美學方面的愛好……那句話太**了,要寫戰爭,不用一遍,實在是過不了自己這頭。)
第四卷 垂幕之年 延遲更新通知(代)
替老爺跟大家說一聲,今天有點事要處理,他這時候還在外面,更新估計要推遲到深夜哈。
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六十八章 不知勝之敗之開心
華穎和諸軍官聞言沉默,知道大將軍的判斷是正確的,當前雖然鎮北軍面臨的局勢極為嚴峻,但大唐諸方受敵,鎮南軍和東北邊軍各有要務,根本無法來援。
谷河在大唐帝國的疆土上只是很不起眼的一個小點,距離長安城還有兩千餘里,但現在看來,卻是長安城之前最後的一道防線,所以徐遲決定在這裡固守,甚至將軍府都要北上!
山間一片靜寂,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雪花緩緩地飄落,氣溫與氣氛同時變得寒冷了很多,雖然都知道徐遲的判斷是對的,但要讓鎮北軍放棄原先的戰略計劃,就地固守……那將會付出多麼慘重的代價,而且真能守得住嗎?
他們比普通計程車卒更清楚,朝廷已經盡了最大的力量,朝野上下齊心合力,普通民眾緊衣縮食,源源不斷地供給著鎮北軍所需要的糧草,甚至過了一個寒冬,現在的軍營裡依然能夠吃到新鮮的豬肉,軍械盔甲方面更是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谷河的地形確定了……如果鎮北軍想把金帳王庭攔在那一線之外,意味著需要正面抵抗十餘萬草原鐵騎,而那必然將是現在的鎮北軍最不想面對的野戰!
鎮北軍當年橫行大陸北方,出入草原不忌,最普通計程車兵也擅騎精射,何曾畏懼過野戰?但現在他們卻是不得不刻意避著野戰,因為他們有個最致命的問題:缺少戰馬。
華穎打破了場間的沉默,他走到徐遲身前單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