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弟,……不太熟,公事公辦。
在朱高煦和朱高燧兩人嫉妒羨慕恨的目光下,朱高熾被軍士吃力的抬上了馬,神情侷促的與蕭凡並肩而行。
“蕭……蕭大人,我,我還是下去坐囚車吧……”朱高熾鼓足了勇氣,囁嚅著嘴唇道。
蕭凡嘴角一勾:“官道崎嶇不平,大舅哥喜歡站在囚車裡玩車震?”
朱高熾瞧著前方被囚車顛得面色發苦的兩位弟弟,面容苦澀道:“我是長兄,總要與弟弟們共患難才是……”
“大舅哥果然宅心仁厚,當得起一個‘仁’字……”
朱高熾很厚道的說了實話:“這跟仁厚無關,我時常恨不得一嘴巴扇死這倆王八蛋,我怕的是他們將來若在父王面前嚼舌頭,畢竟現在他們在受苦,而我卻在享受……”
蕭凡笑道:“就算你父王知道了又如何?你怕被你父王剝了世子之位?”
朱高熾默然無語。
蕭凡哈哈笑道:“大舅哥怕是還沒搞清狀況,現在你的父王已經不是王爺了,他是反賊,而你,也被朝廷革了世子之位,現在你們燕王一脈算是一清二白,徹底的貧農了……”
朱高熾呆楞了半晌,終於黯然一嘆,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蕭凡目注朱高熾,淡淡道:“素聞大舅哥頗有賢名,端重沉靜,言行識度,喜好讀書,這些都是當世大儒們對你的評價,不知你對你父王造反一事,如何看待?”
朱高熾黯然搖頭道:“父王……父親的事,做兒子的怎好去評判?以子論父,是為不孝,蕭大人你為難我了。”
“你覺得朝廷與你父親一戰,結果如何?”
朱高熾道:“蕭大人知我喜好讀書,但對軍伍之事無甚興趣,讓我這個外行人評論,委實荒謬了。”
蕭凡目光移向遠方,語氣堅定道:“聖主興兵,必然大獲全勝”
朱高熾默然盯著他。
蕭凡笑道:“你別以為我在盲目的說大話,我說的話可是有根據的,凡戰者,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你不妨想一想,你父親造反,這三樣他佔了哪一樣?論天時,他只因朝廷的軍制變法而亂了陣腳,倉促起兵,諸事不備,論地利,大明疆域遼闊,城池眾多,十幾萬人或許可以攻下幾座城,甚至十幾座城,那又如何?大明成百上千的城池他難道都靠這十幾萬人去攻?論人和,朝廷佔了大義人心,而你父親,天下皆知他是謀反篡位,只是冠以靖難之名罷了,這個名頭如今只能拿來騙騙自己,怎能騙得大明士子百姓千千萬萬雙眼睛?民心向背,失道寡助,更何況朝廷如今出兵五十萬,以獅子搏兔之勢力求平定叛亂,你父親敗局已定,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罷了……”
朱高熾臉色越來越蒼白,死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蕭凡仰頭望天,淡淡道:“如果以上這些因素,你父親都有本事克服,那麼,他還有個絕對無法克服的因素……”
朱高熾抬頭看著他。
蕭凡大拇指朝自己一點,笑道:“朝廷領軍的主帥是我,只要有我在,你父親贏不了,加上道衍也不行,我天生便是你父親的剋星,你父親的反意朝廷很早以前便有察覺,這幾年一直在暗中警惕準備部署,你父親貿然起兵,攻佔了數座城池,這場戰爭中或許佔了先手,但佔了先手不一定能佔先機,實力決定最後的勝負,你父親的實力比不上朝廷,無論戰略還是戰策,他都差了太多,他輸定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這是上古先賢告知世人的真理,江山代有傳承,可傳承都要依據禮法,君君臣臣的道理,你比我更懂,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有一個規矩,就像玩遊戲一樣,遊戲也有它的規則,不滿意這個規則,你可以退出這個遊戲,但你不能按照你的規則來玩這個大家都要玩的遊戲,除非你有足夠的實力改變這個規則,君與臣之間也有規則,君就是君,臣就是臣,這是綱常正統,我們必須要遵守的,很明顯,你父親不喜歡這個對他而言不利的規則,他有足夠的野心,有足夠的勇氣,但他沒有足夠的實力,因此他的失敗是註定的……”
朱高熾忍不住道:“蕭大人,你為何要跟我說這些?”
蕭凡拍了拍他的肩,嘆道:“如果有機會見到你父親,勸勸他吧,莫再造殺孽了,明知是輸的戰爭,打下去有什麼意義?燕軍將士都是拿餉吃糧的苦漢子,何必把他們的命賠上?”
朱高熾沉默半晌,道:“你說的話,我會好好想一想。”
“希望你能想通,這世上的lun理綱常,不是一句‘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