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卻眼看要丟失北平城了,更要命的是,這是朱棣的最後一座城池。
戰局進行到現在,雙方都明白,朱棣輸了,輸得非常徹底,任何退路都沒有,只要蕭凡現在令旗一揮,無數南軍將士便可以大搖大擺衝進城去,北平失守即在眼前。
目注城樓上落魄但仍筆tǐng的身影,蕭凡暗歎,放聲大喊道:“北平即破,王爺,……降了吧”
城樓上,朱棣的目光也盯住了蕭凡,這個年輕人一手破滅了他所有的計劃,野心,權yù,大業,全部被他狠狠的,毫不留情的踩在地上,若世上沒有這個人存在,他朱棣何嘗不能位登九五,面南稱帝?
蕭凡,毀了他的一切,現在卻假惺惺上前勸降,這算什麼?勝利者的施捨,憐憫?
嘴角勾起一抹奇異的微笑,朱棣站在城樓上負手而立,這一刻,皇族王爺的華貴雍容氣質彷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乾枯的嘴chún微張,齒縫中迸出幾個字:“不,本王不降”
蕭凡嘆息:“王爺,這是何苦事已至此,王爺何必再造殺孽?”
“不,本王不降蕭凡,你勝了,何妨勝得徹底一些?攻進來吧,本王在北平城裡等著你”
“王爺現在若降,我們的將士至少可以少死一萬人,王爺,不可挽回了,何必苦苦支撐?”
朱棣冷笑:“你蕭凡表面溫文儒雅,其實也是心狠手辣之輩,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仁慈了?最近你信佛了麼?”
面對執mí不悟的朱棣,蕭凡快氣瘋了。
儘管敵對多年,可蕭凡潛意識裡對朱棣還是有著一份敬重和佩服,戍守北平近二十年,朱棣屢次征戰草原大漠,維持了大明領土的完整和朝廷百姓的尊嚴,僅這一點,就值得蕭凡敬重。
前世清末時期,一位蔡姓將軍發出一句振聾發聵,天下皆驚的宣言:“為國民爭人格”,朱棣沒有說什麼驚天動地的豪邁之語,可他卻實實在在做到了。
拋開二人名義上的翁婿關係不論,如此一條昂藏漢子,蕭凡打從心底裡不願殺他。
懲前毖後,治病救人,那些走岔了道兒的同志,該挽救的還是要挽救,這世上該死的人太多了,可他們很多都沒死,該死而不死的人,多朱棣一個也無妨。
跺了跺腳,蕭凡大喊道:“你真不降?”
“不降”
“老頑固,你到底降不降?”
“不降”
“…………”
“…………”
二人隔著數百步遠嚷嚷開了,蕭凡身後的南軍將領卻一臉不耐,他們搞不清蕭侯爺到底什麼意思,廣寧mén被大炮轟開,那些堆積在城mén後的沙袋土石只須幾炮轟過去就會被轟得稀爛,城mén通道可以說是暢通無阻,蕭凡只要一揮手,北平城唾手可得,攻陷北平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個節骨眼兒上,蕭侯爺卻跟城樓上的反賊鬥起了咳嗽,侯爺玩什麼呢?嚴肅點好不好?我們這兒打仗呢。
這就像多年沒見過nv人的老光棍突然找了個漂亮媳fù兒,兩人衣服脫光了,媳fù羞答答的張開了tuǐ,就等著男人提槍上馬,撥草入dòng了,偏偏老光棍這時候玩起了情趣,不顧媳fù兒chūn情dàng漾,卻摟著她看月亮……
不合時宜啊
當下蕭凡身後的將領們低聲嘀咕開了,竊竊sī語傳進了蕭凡耳中,蕭凡只能苦笑。
他的心思恐怕沒人能懂,實在是不忍心,他不希望將來一輩子愧對畫眉,夫君殺了她的生父,縱然畫眉對朱棣再無情,恐怕心中也不好受。
“來人把燕逆那倆熊兒子帶上來”蕭凡惡狠狠下令。
很快,朱高煦和朱高燧反綁著雙手,被軍士押到兩軍陣前,軍士一踢二人tuǐ彎,二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父王,救救孩兒,孩兒不想死啊——”二人哭得肝腸寸斷。
蕭凡眼角一瞟,飛快掃了曹毅一眼。
曹毅聞絃歌而知雅意,袖子一擼,拎了把大刀站在二人身後,惡狠狠道:“朱棣,看清楚了,你的兩個熊包兒子已經落在我們手上,識相的話趕緊開城投降,不然我們可要撕票了”
城樓上,朱棣一臉鐵青,氣得渾身直哆嗦,指著蕭凡怒道:“蕭凡,你……你還要不要臉了?兩軍對陣,你竟使出如此卑鄙手段……”
蕭凡閉上眼,雙手環xiōng,如同睡著了一般,臉上毫無表情。
曹毅卻投入了角sè,滿臉凶煞道:“廢話少說ròu票在我們手裡,識相的話趕緊給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