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怎麼感覺這男人有點印象,然後點點頭:“好多了。”
“那就好。”王海坐到她面前,伸出手揉了揉她頭頂。
她垂下頭。
王海看了眼她這怯生的模樣,好像很滿意,與蘭娟說:“你說讓我找個醫生,可我看,她已經是好了。”
“燒是退了,可人好像一直迷迷糊糊的,連自己都記不得,把你都給忘了。”蘭娟在旁邊咧著那顆漏風的門牙說。
“她那是被嚇的。”王海不以為意地說,“整個人都掉進了溝裡,要不是我手快,她這條命就沒了。”
她聽著王海說她溺水的那個過程,腦海裡猛地浮現出一隻巨大的張著口的野獸,渾身漆黑,張大的嘴巴里好像是漩渦,放出可怕的吸力用力想把她拖進地府裡。她周身打起抖來。感覺王海說的不是謊話。那會兒,她真的差點兒就死了的。
“傻孩子。”王海回過頭,見她像是做了噩夢,伸出的手又在她腦袋上揉揉,道,“有海叔在這,放心,沒人能動得了你。”
為什麼是說沒人動得了她呢?她不是因為貪玩掉進池塘裡嗎?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又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記不起來更好。因為那麼可怕的回憶,她做夢都不想夢到第二次,何況真實地想起來。
王海來看了她會兒,就走了,走的時候向蘭娟囑咐,說是要注意讓她休息給她補充營養,過兩天,他有空了,會再回來看她。
有王海這番囑咐,蘭娟依舊不敢讓她出外走動,至多讓她在這地下室裡面串串門。對此,她情願坐在抽風機旁邊,這樣,空氣似乎還能好一些。
王海再次來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睡了。蘭娟拉了門簾,擋住她睡的身影。她模模糊糊能聽見門簾外頭,王海與蘭娟的對話。
“她好像還是記不起來。”蘭娟說。
王海開啟打火機,咔嚓一聲,是想點菸,卻被另一個人阻止。
“這裡空氣不好,你再抽菸,不是要嗆死人。”這是個斯斯艾艾,有點像女人嬌弱的聲音,仔細聽,是男人的嗓子。
“對不起。”王海把香菸急忙放回煙盒裡,笑哈哈地說,“我差點忘了楊博士是不抽菸的。”
這個楊博士來頭儼然挺大,架勢挺大。蘭娟畢恭畢敬給他奉了一杯茶,他嫌棄是用自來水泡的,說:北京的水質不好。
睡得迷糊糊的彭芳聽他嫌棄來嫌棄去,明顯是連踏進這塊地方都覺厭惡,真不知這樣一個大人物屈駕到達這個地方是為啥。終於,這個楊博士開了口。蘭娟是將門簾輕輕掀開一角,外頭一雙冰涼的眼珠子好比蛇一般窺著她。她感到害怕,想拿起被子遮住臉。楊博士說:“放下吧。別吵醒她。”
蘭娟急急忙忙鬆手放下門簾。
“怎樣?娟兒說她有事,我覺得沒事,你覺得呢?”王海問他。
楊博士道:“我又不是X光機,怎麼能一眼看出她到底有沒有事。但是,你把她擱在這地方,早晚沒病都要生出病來。”
王海聽完他這話不高興,但不敢直言。
楊博士又說:“如果你不想救了她又讓她再病了,趕緊把她送出這個地方吧。”
彭芳感覺他這話的意思,好像有另一層意思。等那個楊博士走了,果真聽蘭娟緊張地問著王海:“他這話什麼意思?”
王海是瞪了眼蘭娟,把地下室房間的門掩住了,到了外頭,開始炮轟蘭娟:“她都沒有睡熟了,你在裡面問,是要讓她都聽見嗎?”
“她不是都忘了嗎?”蘭娟道。
“是忘了,但哪知道她是不是永遠都會忘了,還是哪一天會突然想起她是誰。”王海焦躁地摸了下身上,感覺不到那包煙,可能是落屋裡了,張口罵了句,說,“總之,你的口給我封緊了。”
“我才覺得你奇怪。”蘭娟被他怨的挺委屈的,說他,“你為什麼把她救回來?她又不是你親人,什麼都不是。你說救個不懂事的小孩倒也算了,怎麼救回來這樣一個大的,不好調養。”
王海聽完她一番怨氣,吼道:“你懂什麼!”
蘭娟被他喝住,傻愣愣地看著他,好像從不認得他這人,甚至想伸手摸下他:“海子,你是不是中邪了?”
中邪?或許他真是中邪了。在那個時候,居然沒想著自己一個人逃,在看到她被其他人都丟棄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到死亡地帶,將她救了出來。明明,他將車開上去,撞上去,就是想讓那個陸家千金死。每次看到蔓蔓,他都有種衝動想把她弄死。不知是不是楊樂兒沒有死的冤魂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