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一邁步就踉蹌了一下,我怒罵一句:“哇靠!”
蘇茉兒在一旁一把扶住我,接話:“太后,您怎麼了?您說什麼?”
我及時省悟現在自己是太后了,一言一行都是眾所矚目的,忙扶頭掩飾:“哦,我頭有點暈,我靠會兒。”
呼,還好說的是“哇靠”,要說“他媽的”,我把誰的媽弄來啊?總算糊弄過去了。
下了轎輦,小太監託著我的胳膊,我就朝議事廳一步一步走去。鞋底砸在金磚上,鏘鏘有聲。進去後,發現人都到了,就等我呢。我緩緩地一步步走過去,在福臨旁邊的主座上坐好了,大臣們呼啦一片跪倒給我行禮。可惜當時我太緊張,沒能好好品味一覽眾頭小的滋味。我抬抬手,讓他們起來,開始開會。
他們說的事我不知道,他們的話裡夾了好多文言文,我也聽不明白。整個會議對我來說就是鴨子聽雷。可是每說完一段,他們就會把眼光投向我,等我下結論。
怎麼辦?我手裡要有個骰子,還能擲一把,挑個答案。再擲一把,核對一下。可這一時半會兒叫我從哪想辦法?急死我了!
有了!以前看過一個節目,採訪一相聲演員。他說有一回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他和一老外愉快地聊了三小時。對話的訣竅是三個YES,一個NO,我也如法炮製不就行了。
於是,他們再把眼光投來時,我就整頓面容,把臉上每條褶子抻平了,擺出嚴肅無比的表情,然後“嗯”(讀第四聲,表示同意)三次,再“嗯”(讀第二聲,表示質疑)一次。那些大臣一聽我往上“嗯”就變得誠惶誠恐,馬上提出備選答案討論。
就這樣,會議勝利閉幕。看來福臨和一部分大臣很滿意討論的結果。福臨居然對我微笑,而大臣們一個勁地說“太后英明”!另一撥人則面色不愉,可能被我無意中打擊了。至於我,還在狀況外,一直沒鬧清楚究竟說的啥事兒,只好保持著嚴肅的表情。
回來後,蘇茉兒很興奮,喋喋不休:“太后,看您前一陣子不理政事,任憑端重親王他們勢力坐大,我還直怕今天又會讓他們佔上風呢,沒想到您是先揚後抑,先把他們麻痺了,再一舉擊潰……”
我聽了在心裡苦笑,我連誰是誰還沒鬧明白呢,又哪來的抑啊揚的。只能怪他們自己運氣太差了,每次都撞在我上聲的“嗯”上了。他們命不好,我也沒辦法。
蘇茉兒還在崇拜地說:“……您行事真是步步有深意,您特意晚到一會兒,再這麼一步一步地走過去,鏘!鏘!那聲音好似出征的鼓點兒,一聲聲敲在人心上。這架勢立馬兒就出來了,全場都被您震住了……”
唉,我哪是什麼特意晚去。我是穿不慣那鞋,走不快。步步有聲是因為我怕摔了,只好慎重地踏出每一步。這還真是個甜蜜的誤會啊!
蘇茉兒還在繼續:“……您不苟言笑,也不多話,板著臉,只嗯嗯幾聲,卻勝過千言萬語。那樣子真是要多威嚴有多威嚴……”
你又誤會了不是?我不言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笑是因為太緊張,實在笑不出來。
透過蘇茉兒,我終於知道偶像崇拜有多盲目了。
經此一嚇,我以吃齋唸佛為幌子逃避政事。福臨樂得大權獨攬,自不會過問;群臣覺得我天威難測,也不敢招惹我。所以,我過著平靜的蛀蟲生活。
轉眼穿到古代已有五個月。俗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在現代是個鼠目寸光的人,向來只操心明、後兩天的事。可現在身居高位,我偏偏又是個有職業操守的人,一想到牽我一發就可能動大清全身,一不當心大清朝就會在我手裡斷檔,不由得人也有些鄭重其事起來。
玄燁一天天長大,意味著離我干政的時間越來越近。沒事時我瀏覽了一下腦記憶體,發現空空如也。我不由得又罵一聲孝莊老太。該死的老女人,你死就死吧,幹嗎把腦細胞揮霍殆盡再死,讓我想搞個陰謀詭計都難為無米之炊。沒別的辦法了,趕緊多吃海魚,補充腦白金,希望福臨翹辮子時能長出幾個腦細胞應應急。阿彌陀佛!
目前最急迫的問題是語言。滿語我是一竅不通,蒙語我只聽過《吉祥三寶》,也是光聽見嗚嚕不明白意思。之前有檔案我都讓蘇茉兒處理,遇到必須親閱的,也假託頭暈眼花,讓蘇茉兒譯成漢語讀出來。我也儘量不動筆,因為我連漢字繁體都寫不好,何況滿、蒙的文字。也都是端著太后的架子,吩咐蘇茉兒代寫,然後蓋上太后的懿印。我真感謝發明印章的人啊,不然我只好按手印或學阿Q畫圈,就要露餡兒了。
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