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眉筆,細細為她描眉。
白蒼透過光潔的銅鏡打量裡面的女子,蒼白的容顏,在柳梢巧妙的雙手之下,漸漸變得鮮活,嫵媚,甚至還帶了一絲勾人的氣息。
白蒼看著眉梢末處微微上挑的兩截,“嘴唇上的胭脂是不是還要再豔一點兒?”
柳梢停筆,盯著白蒼瞧了瞧,最後搖頭,“再豔就有些過猶不及了,如此甚好。”
“你還真是什麼都會幹。”白蒼忍不住感嘆。
柳梢忽而垂眸,“謝姨娘誇獎。”
穿上柳梢特地搭配的柳綠長衫,特地拉緊了的腰身和拔高了的腰線,有些勒人,白蒼不由皺眉,“有些小了。”
柳梢卻眉梢一彎,“姨娘穿在身上剛剛好。”
“如此便走吧。”確實剛剛好,將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剛好遮住,一點兒也瞧不見。
宴席設在飲霜閣,杜葭這個正主卻未出現,問飲霜閣裡的丫頭,說是回孃家探親了。
白蒼訝然,“我記得大奶奶前日扭傷了腳,恢復地真快。”
那丫頭笑笑,“大爺特地找的跌打藥,連著揉了兩天,自是消腫了。”
白蒼不由感嘆,還真是個體貼的好丈夫。
晚宴設在飲霜閣外的亭子裡,現在天氣白日裡略有些炎熱,晚上則帶著一絲涼意,加之今晚月色甚好,在亭子裡設宴確實比在屋裡有情調。
莫熙寧正在內室換衣裳,白蒼只好先來到八角亭,看丫頭們一陣忙亂,擺放桌椅,佈置碗碟。
莫熙寧步入亭中時,她一身盛裝,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在一群忙亂的丫頭中間顯得尤為礙眼。
“奴婢給大爺請安。”擺碗碟的丫頭先發現了他,連忙停下行禮。
一時,亭子裡所有的丫頭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屈膝行禮。
唯有她,依舊站在那裡,似乎愣怔了一瞬,而後記起自己的身份,該做什麼似的,有些不情願地彎了彎膝蓋。
莫熙寧“嗯”了一聲,算是應答,讓丫頭們繼續。
亭中依舊忙亂,卻少了方才那股火熱勁兒,也切顯得井然有序,同時緊張萬分。
白蒼低垂著腦袋,站在亭子的一角,儘量減小自己的存在感,眼角的餘光偏偏看見一雙青面緞靴步入她的視線,緩步走近,最後在幾乎觸到她的腳尖時,才止住步子。
白蒼被迫抬起頭,同時身子微微後仰,目光平視他的唇角,“不知大爺有何吩咐?”
莫熙寧隨手挑起她一縷長髮,拿到鼻端嗅了嗅,整個身子往前傾,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很香。”
白蒼麵皮顫了顫,全身都激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似乎他的唇再前進那麼一點點,就會觸上她的臉頰。
兩人貼面相擁的一幕被抬步而上的莫熙廷瞧了個正著。
從他的角度,恰能能看到白蒼面上的隱忍和不耐。
莫熙寧嗤笑一聲,丟掉她的頭髮,轉過身,“二弟,你來啦!”面上帶著熱絡的笑容。
莫熙廷抬步而上,步入亭中,笑道:“大哥相邀,小弟怎敢不來。”
丫頭們給莫熙廷請完安後,終於將亭子佈置妥當,相繼離去。
“二弟這邊坐。”莫熙寧以手相邀,兄弟二人相對坐下。
白蒼輕吸了口氣,走上前,拿起桌上的酒壺給二人倒酒。
趁她倒酒的間隙,莫熙寧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在她腕間擰了一把,似在向莫熙廷展示,她的肌膚是多麼的順滑。
白蒼手一抖,壺嘴一個沒對準,將酒水灑出了杯外。
莫熙寧神色驀地一沉,剛要發作,莫熙廷開口道:“酒壺給我吧。”
白蒼遲疑了一瞬,見莫熙寧抿唇不語,只好將酒壺遞了過去。
莫熙廷親自替莫熙寧斟上酒,又給自己杯裡倒滿,“前些日子是我魯莽,誤傷了大哥,一直想向大哥致歉,又拉不下臉面,今日大哥不計前嫌,設宴相待,這杯酒敬大哥,就當我給大哥賠罪!”
語畢,站起身,仰頭一飲而盡。
白蒼在一旁微感愕然,幾日不見,這還是先前那個性格衝動做事不顧後果的莫熙廷嗎?
莫熙寧坦然受了。
兄弟二人將杯中酒水乾盡,莫熙寧放下酒杯,道:“先前我也有不對。說到底,咱們是親兄弟,不能因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說這話時,目光冷厲地瞥了白蒼一眼。
白蒼很有眼力勁地縮著脖子後退了一步。
莫熙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