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人靠近了些,手掌搭上肩頭,道:“乏了?要不我陪你聊聊,這道路荒了點,不過再行兩個時辰,就能駛上官道了。”
斷顏點點頭,道:“那便聊聊吧。”頓了頓,又說:“聊一聊你家裡的事。”
蕭渢晏心情愉悅,難得斷顏主動提到,他便立刻來了勁兒。
“你猜猜我家有幾位兄弟?”
斷顏想了想:“少說也有四五位吧。”
“嗯?”蕭渢晏眉頭挑得老高,眸底滿滿都是歡喜,“怎麼猜得的?”
“你家三弟我是見到了,聽你們言談,京城家中當不止一人,自然就如此猜測了。”
“我家斷顏就是聰明。”蕭渢晏得意極了,也不管斷顏被他一語捉弄,興致勃勃又道,“算上我恰巧是五位,其實細說起來,當還有一位義兄才是,只是平素不相見,蕭家府裡無父輩,也就我們五人了。”
斷顏記得這人曾經說過母親蹤跡難覓,卻不曾聽他提起過父親,擔心觸了什麼不樂的話頭,所以也不去細問,只是講道:“長兄如父,便是了。”
蕭渢晏一愣,張口又是朗笑。
“你這是在誇我呢?”
唯是惜楠聽不下去了,撅了撅嘴丟一個白眼:“公子說大話,這人哪有一點為人兄長的樣子了!”
巧遙垂首輕笑。
“巧遙,別跟這丫頭學壞了。”蕭渢晏嚇了一跳,瞧得自家丫頭纖手掩口的偷笑模樣,眼皮子直跳——這才幾天,自家規規矩矩的文靜丫頭也會笑話他了?
巧遙被主子點了名,收了手正襟危坐,抬起頭來柔柔地抿唇,道:“是。其實巧遙知道惜楠妹妹說的不對,大少爺您身為一家之主,說話做事自有衡量,總是受幾位少爺尊重的……”
那人聽得得瑟,巧遙又道:“除了極個別時候也會犯糊塗以外,大少爺是個很好的家主。”
“……”
斷顏沒忍住,偏過頭去彎了唇角。
“巧遙……多謝你的美譽……”蕭渢晏哀怨地盯過去,見兩個小姑娘笑得花枝亂顫,“斷顏,你要負責的,巧遙已經學壞了。”
斷顏回過頭來,斂了笑:“我初次見著巧遙時,你可還說了要把她教得更有趣一些,現下不是合你意了?”
蕭渢晏深深地嘆口氣,簡直是四面楚歌。
這麼閒侃玩笑著,時間仿似過得快一些。馬車走了許久,窗外道路果不其然寬闊平坦起來,想必已經走上官道了。
臨近傍晚,車子又停了一會,爾後趁著天色未暗繼續往京城趕。
還不知何時能到,蕭渢晏省得無聊,逗著巧遙讓她唱幾首曲子解悶。
巧遙為難了許久,無奈三雙眼睛都興致頗高地把她望著,咬了咬嘴唇,細聲細氣地半哼半唱了一首不知名的小曲。
蕭渢晏聽得直樂,待她一曲終了,開口問道:“你這曲子,跟四少爺學的?”
巧遙紅著臉點頭,道:“倒不如說是跟四少爺身邊的寒凝學的……歌詞沒全然聽清,也就唱得不溜。”
蕭渢晏掩口大笑。
“寒凝這丫頭倒是膽大,你啊……你要是聽清了詞,我料你也不敢唱來解悶了。”
斷顏好奇,轉了眸子去看笑得張揚的這人。蕭渢晏俯身過去,在他耳邊輕輕道了句什麼,聲音不大,巧遙卻還是聽見了,一張臉立刻漲得通紅。
“什麼什麼,‘金蓮嘆’是什麼?”惜楠自是也聽了個清楚,問得一臉天真無邪,“巧遙姐姐唱得好聽,怎麼就不敢唱了?”
車簾外適時地傳來林叔的笑聲。
“哈哈,巧遙啊,往後四弟的曲子,可就別學了,我看他一天到晚唱的就沒得個好。”
巧遙紅著臉點頭,惜楠依舊是滿臉不解,又纏著她家公子去鬧了。斷顏被折騰個沒休,想了想,對她解釋道:“這曲子講的是一個嘴饞的丫頭,因為太能吃嫁不出去的故事。”
惜楠驚恐地瞪大眼,蕭渢晏“噗”的一聲,瞧著斷顏一本正經的臉色,笑得肚子抽痛。
車裡愈發熱鬧,笑聲未歇,吵吵鬧鬧著一路前行。
直至窗外天色漸漸沉下去,人聲才慢慢消停,不知何時起,只聽得馬蹄與輪聲作響。
“籲——”深夜時分,起了刻意壓低的一聲勒馬之音,車子緩緩停下,林叔挑開簾子探進頭來,“大少爺,到了。”
車裡幾人皆閉眸休息,靠外的惜楠聞聽馬聲驚醒,揉了揉眼緩過神來。
蕭渢晏睜開雙眼,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