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就像是引誘夏娃吃下第一顆禁果的毒蛇，他也在瘋狂，也在賭博，賭贏了，他也會水漲船高，賭輸了，大不了從頭再來。

因為他永遠有一面護身的人肉盾牌——李兆忠。

只是他不知道，在朝堂鬥爭中，從來沒有從頭再來這樣的說法，只有死灰復燃，東山再起，要不然就是斬草除根。

他還沒有進入帝國的中樞層，自然不知道鬥爭的真正的殘酷性。

“大人，您必須掌握主動！”陳東的聲音陡然間變得陰沉下來，“而且是先下手為強！”

李兆忠感覺到，似乎有一個龐大的漩渦正在將自己緩緩吞噬，他還試圖掙扎，可是漩渦裡的每一個人都已經放棄了，他們在隨波逐流，在慢慢的沉淪。

“你什麼意思？”李兆忠眼睛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帶著一絲絲血液的味道，還帶著依稀的一線瘋狂。

陳東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而且還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他聲音中還有一絲顫抖，“大人，自從大朝會之後，中丞大人只召見了您一次，現在，御史臺穩穩的壓在六部之上。

大人，御史臺在迅速崛起，而且他的權勢也在逐漸擴大，難不成，您就真的希望，中丞大人在一切都功德圓滿之後，再來接管您的勝利果實嗎？”

李兆忠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陳東，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難道要本官背叛中丞大人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竟然在期待，期待著自己的心腹手下鼓勵自己，走出那一步。

陳東也是厲聲說道：“大人，您還沒看清楚嗎？您在御史臺復出的這場大戰中出力最多，您現在的威望已經和中丞大人不相上下了，一山不容二虎啊！等到定軍山這件案子過去之後，朝堂上受表彰的是誰？是中丞大人。

您呢？您會在陰暗的角落裡看著中丞大人奪走您千辛萬苦佈置的一切。

中丞大人會捲土重來，現在您在御史臺如日中天，可是中丞大人一回來的話，就會把您扒的什麼都沒有了，您難道忘了岑淺了嗎？”

“岑淺？”李兆忠打了個哆嗦，岑淺是他親手抓起來的，是在他的面前死去的，難道自己就要落得和岑淺一樣的下場嗎？他不寒而慄。

陳東就像是地獄裡的惡魔，他聲音陰沉的像是寒冰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這一刻，這個落魄的讀書人，就像是瘋子一樣。

“大人，中丞大人不會允許在御史臺裡面，有一個和他地位不相上下的人，和他分庭抗禮的，他會親手將您手中的權力架空，然後呢？然後您會怎麼樣？

成為御史臺的邊緣人物？或者是落魄的死去？

而且，您是御史臺的大功臣，可是林公子是嗎？他不是，他進入御史臺，中丞大人就會為他掃清眼前的所有障礙。

而您，就是他眼中的最大的攔路石！”

陳東深深吸了口氣，一口說完了這麼一大段話，他在等待，他這是在豪賭，賭李兆忠一定會聽從自己的建議。

因為，他無論是話裡話外，都是在為李兆忠打算，而且這是一步懸崖，一步天堂的時候，也是最恰當的時機。

林千落對李兆忠的敵意不言自明，在這種情況下，在李兆忠敏感多疑的心裡面，他已經想了很多，甚至，這一刻，林兆南，這位御史中丞大人都是他的懷疑目標！

陳東慢慢的跪伏了下去，聲音低沉而且恭敬，“大人，卑職冒犯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李兆忠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奇異的神色，他笑看著陳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似的，又像是感慨著什麼，“陳東，你沒有冒犯我，你說的我都懂，而且，你說的不錯！”

陳東抬起頭來，臉上是一片興奮感激，“大人。”

李兆忠擺擺手，語氣都有了一抹森然，“陳東，你說的不錯，你說的很多，他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

林千落算什麼東西？他只不過仗著自己的老子是他李兆忠的頂頭上司罷了，就這樣一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孩子，竟然就想殺了他李兆忠，痴人說夢，痴心妄想！

李兆忠的心思迷亂，他想了很多，從大朝會至今，林兆南只和他說了一次話，其他的時候，都是他在一手的炮製罪名，大肆株連。

而且，現在御史臺的威勢赫赫，是因為誰？是因為他李兆忠，他在裡面起的作用最大，是他和陳謙牽上了線，是他抓捕了厲峰，是他在厲峰的嘴裡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每一步，每一次，他無不是費盡心機，這才使得御史臺一步步壯大，使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