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跳,怔然對望了良久,聽得他微有顫意地道了一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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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快馬揚著塵土馳入珺山,在山腳處府邸的門前停下,未待迎出來的小廝多做詢問,便一舉牙牌:“禁軍都尉府。”
小廝連忙讓開路,向同伴遞了個眼色吩咐前去傳話。片刻,府中各院燈火陸續亮起,席臨川衣冠齊整地迎了出來,毫無睏意,一揖:“大人。”
“將軍。”對方還了一禮,遂將一絲帛卷軸呈與他,“陛下手令,傳將軍回長陽。”
席臨川接過手令掃了一眼,眉頭稍皺:“現在?”
那禁軍一拱手:“陛下希望能在明日早朝時見到將軍。”
席臨川面色微沉,簡短地交代了府中下人幾句話,又著意囑咐齊伯不必去擾紅衣,讓她次日收拾妥當啟程回長陽便可。
而後著人備馬,與那一眾禁軍一併行去。
緊趕慢趕,還是未能在卯時早朝開始前到達。
進入皇宮時遲了約莫一刻,聽得傳召,舉步入殿。察覺到一眾朝臣沉默著投過來的目光,席臨川只作未覺,行至殿中一揖:“陛下。”
周遭一寂。
席臨川抬眼一掃,輕而易舉地覓得幾道顯帶嫉恨的視線,默然不言。
“看來驃騎將軍的傷大好了。”皇帝的話間帶著幾許輕鬆。
席臨川一揖:“是。”
“那朕交待你件事。”皇帝的語氣沉了幾分,頓了一頓,續道,“無關軍中,但只能你辦。”
席臨川淺怔,靜等其言。少頃,餘光掃見九階之上的宦官行下來,手中託著一托盤走到他面前,一欠身:“將軍。”
他抬眼看去,那盤中只置著一枚牙牌,朝上的這一面刻著八個字:“禁軍都尉府,指揮使。”
席臨川一驚:“陛下?”
“將軍在珺山時間久了,想來還不知情。”皇帝淡睇著他,緩緩說著,“朕疑赫契人在長陽城中布有眼線,著禁軍都尉府指揮使徹查。但前日夜裡,指揮使被人暗殺在府中,七竅流血。”
滿殿死寂中,席臨川倒抽了一口涼氣。
皇帝清冷一笑,笑聲在偌大的永延殿中蕩了個來回。一眾朝臣眼也不敢抬地聽得他又道:“倒恰證明了長陽確有赫契眼線,而且訊息靈通得很。”
席臨川心頭微悚,隱覺這話中有些別的意思,一時卻又摸不透。
“朕要你繼續徹查指揮使未查完的事。北鎮撫司人員隨你調遣,有任何眉目速稟宣室殿,許你夜間入宮不必通稟。”
皇帝沉然說完,引得官員間一片騷動。
俄而有人上前一揖,諫言道:“父皇……此等安排,未免讓驃騎將軍手中權勢太大。”
文武官員間皆有人點頭——與私交如何無關,席臨川原已統領全*權,如今又讓他有禁軍可調,聽上去著實危險了些。
禁軍都尉府徹查整治官員……是可以先斬後奏的。
皇帝一瞥稟話之人,口吻悠悠:“那朕若把此事交給太子去做,你做得好嗎?”
太子一愣,自不敢就此把話說死了。短暫的沉默間,皇帝便又將目光轉向了席臨川:“拿出你把赫契人打得措手不及的本事來,給朕把他們的眼線拔出去。”
“諾。”席臨川抱拳一應,未再有它言,徑自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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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的疑惑一直持續到早朝散去。待得與眾人一同施大禮恭送皇帝離開後,席臨川無甚閒心多聽奉承或是對他傷勢的關心之語。
徑自出了殿,快步行下長階。他繞過永延殿直奔宣室殿而去,到了殿門口,向當值的宦官道:“求見陛下,有勞通稟。”
那宦官卻躬身回道:“方才陛下不是下了旨了……將軍求見,不必通稟。”
他便提步走進殿中,皇帝也剛回到殿中不久,尚未落座,信手接過宮娥奉上的茶。見他趕來,略一笑:“何事?”
“陛下。”席臨川頷首,沉聲問道,“臣想知道,此事可有隱情?”
皇帝一瞟他,反問:“什麼隱情?”
“臣以為,想暗殺指揮使並不容易。”他抱拳道,“陛下想讓臣辦的,究竟是何事?”
皇帝睇視了他一會兒,一喟:“你比你舅舅聰明。”
席臨川安靜未言。
“朕賜死了指揮使。”皇帝直言道,見他未有訝意,隱有讚許地續說,“他知道的事情不少,連他府裡都被赫契人監視,朕只能這麼辦。交給你,是因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