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了個話,說是聖上派戶部侍郎周文宗去隴西安撫煤山難民。
希望這件事情和大哥無關!
可是真的無關嗎?如果父親和大哥做錯了什麼,自己應該怎麼做?為國還是為家?
也罷,國家自有朝廷擔憂;自己只要顧全家人就夠了!
呂湛暗暗打定主意。
大掌櫃打聽事情怎麼還沒回來?
呂湛託了許多關係,終於搭上了新上任的左相周奚雷。
既已事發,要想保住呂家,只能把事情鬧大!
……
最近氣氛不對,工部和戶部不少官員落馬,這兩部本是耿尚元的嫡系。
不久呂治指認蘇家煤山之事受耿尚卿指使,而耿尚卿正是耿家負責冶鐵鑄錢的大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家煤山不遠處的煤山再次出現塌方,數千煤工造反,
府兵彈壓,煤山一片血海。
起義而死的煤工之中有個孩子名喚小七,小七的母親是個烈性女子,
痛失愛子,又憐眾鄉親失去了賴以為生的煤山,
於是也揭竿起義,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七母起事。
一時間,煤山周圍聚集了幾萬民眾,以七母為號令,堅守煤山,不允許官府派兵進駐,
派去賑災的戶部侍郎周文宗與義軍交涉,
義軍提出殺耿尚元、分煤山,周文宗不敢作主,局勢十分危急。
而京城仍是一派鶯歌燕舞。
荷池裡已經露出了花骨朵。
如花調了碗藕粉,灑了些桂花糖,清香悠遠。
藕粉真是神奇,白色的粉末,滾水一衝,調一調,再靜一靜,漸漸凝成晶瑩透明的濃稠。
衝一碗不錯的藕粉,訣竅就在於:一動不如一靜,一靜不如一動!
古人云:動如脫兔,靜如處子,講的就是把握好動與靜的節奏。
如花有些替耿尚元擔心,他在該靜的時候卻動了,而在該動的時候卻靜了!
尚元,耿尚卿和戶部官員的事情,你當真全不知情嗎?
為什麼這樣分不清輕重緩急呢!
如花的心有些抽搐。
正憂慮間,小紅來報,一凡先生正在屋裡等候,望如花盡早回去。
如花疑惑了,平時都是直接來荷池找她,這次為何叫小紅帶話?
難道有什麼不方便嗎?還是帶了什麼外人來見她?
回到屋裡,一凡身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小華!
兩年不見,小華似乎又長高了,脫了許多稚氣,頗有少年英雄的風姿。
一身白衫,想必是學一凡,卻沒有那種嫡仙的滋味,反倒像個俊美的書生。
如花想了想,拉著一凡便拜,不料小華竟搶先跪下說道:“姑姑、姑父,請救我舅舅!”
說罷就要磕頭。
如花急急地扶起小華,貪看著許久不見的面容,半晌,說道:“小華想吃點什麼?”
桂圓蓮子羹在小火上慢慢熬,如花的目光始終描繪著小華的眉眼,兩年不見,真的長大了!如花心中洋溢著母親般的不捨。
“姑父……一凡先生,怎樣才可以救舅舅啊!”小華眼睛盯著那碗羹,努力平靜下來。
一凡遲疑地望了望如花,還是開了口:“陛下,煤山之禍,根在朝堂。您想想,誰最希望尚元一蹶不振?”
“右相大人?……”
一凡搖了搖頭:“右相大人不是權臣,不會做出這麼冒險的事情。反倒是上位不久的左相周奚雷。他想接收戶部,否則便無法擺脫封相的影響力。”
月思華稍驚,自己倒是從來沒有把封相推上來的這位周相放在心上。
一凡繼續說道:“陛下要保尚元,與其去找周相,不如去找封相。可教周奚雷背部受敵,暫緩形勢,大約可保尚元性命……臣多言了。”
一凡說到這裡,便不願再說下去。
思華又望向姑姑。
如花漫不經心地說:“耿尚元為什麼沒有膽子自己來找我!”
思華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姑姑,她的信都給了舅舅過目。想來想去,覺得不該隱瞞,便答道:“舅舅說,姑姑信中對煤山之事早有預料,他十分自責沒有及早擬出對策,才釀出今日之禍。舅舅說,能化解此事,只有姑姑一人而已,嘆息自己沒臉來見姑姑。”
如花暗道,當真只是沒臉來見我嗎?他應該猜到了我不會饒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