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腿,要麼就是幫吳佳處理一些雜事。
在霍玉悉心照料下,孫老的病情遲遲不見好。他心裡頭焦急,讓福全和吳佳去永安府請了好幾個出名的郎中來替孫老診斷。
這些郎中診斷之後,都只是搖搖頭,直說自己無能為力——孫老年紀擺在那,冬天之後大病小病沒有斷過,這麼一摔又讓孫老舊傷復發,幾番疊加下來,除非華佗在世,否則就只能這麼拖著了——建議霍玉可以開始準備後事了。
霍玉不信,又請了幾個郎中來,可給出的答覆都是同一個。
霍玉這才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他只覺得自己如同墜入一汪千年寒潭,從心底裡生出一股寒意,渾身發抖。
他低著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強打起精神進屋陪孫老。
如是渾渾噩噩般過了四五天,孫老大限已至,躺在床上急促地喘著氣。
霍玉守在床前,寸步不離,見他如此痛苦的模樣,手中的一碗續命湯說什麼都喂不下去了。
孫老知道霍玉在床前,他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藥味,費力說道:“不喝了,玉兒,我昨日夢見你養父了。”
“養父?”霍玉不解地問道,“我養父是誰?”
孫老咳嗽了幾聲,覺得舒服多了,回答道:“就是霍大山。玉兒,你並非霍大山親子。”
霍玉聞言大驚,手一鬆,盛著藥的碗就落到了地上,藥汁掃了一地,霍玉小腿上也沾上了一些。
守在門口的福全聽見了,連忙進來,見到這樣的場面,忍不住說道:“怎麼了這是?二少爺,來,您坐這邊,我來收拾。”
霍玉只覺得胸口有一股氣堵得慌,一顆心則像是要從嘴巴里蹦出來了一般,滿腦子都是往日與霍大山相處的場景。
他任由福全把自己扶到另一張凳子上,眼睛則直勾勾地盯著孫老看。
孫老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霍玉是被嚇到了。他有心安慰霍玉,可又知道自己時間不多,只能長話短說:“你是霍大山雪天裡撿回來的,你掛著的錦囊裡的玉佩和字條,怕是你親生父母留給你的。若是你有心去尋的話,可以根據玉佩和字來尋找。”
霍玉一個勁搖頭:“不會的,爺爺,你別騙我了!你別騙我了!”
孫老又是一陣咳嗽,難受地吐出一口痰,又說:“我、我本想、瞞著你的,但是昨夜夢見你父親,他、他說,咳咳咳。”
福全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秘密,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見孫老咳嗽得難受,上前替孫老輕輕拍著後背,對霍玉說道:“二少爺,孫老這、這怕是,迴光返照。您、您抓緊時間。”
霍玉突然一笑,說道:“我知道,爺爺是在騙我的,就像小時候騙我晚上外頭有吃小孩的妖怪一樣。福全,你先下去,我陪著爺爺。”
福全不敢多說什麼,只能退下。
霍玉似乎是沒聽見孫老先前說的話一般,拿出帕子把孫老嘴邊的痰擦掉,又替孫老順氣:“爺爺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爺爺的期盼,會闖出一番事業的。”
孫老聽出霍玉話中的決絕,兩行熱淚留了下來,他費盡全身的力氣,最後吐出幾個字:“爺爺、沒、騙你。”
說完這幾個字,孫老長出一口氣,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霍玉再也忍不住,撲在孫老的遺體上嚎嚎大哭起來。
☆、第92章 回家
霍玉好歹也是郭湛安培養起來的,雖然傷心不已,但還是抹了把眼淚強打起精神料理孫老的後事。吳佳和福全等人自知勸不動他,只能在一旁儘可能多替霍玉多做點事,注意著霍玉的精神狀態,免得老的才去世不久小的就倒下了,讓郭湛安知道了,倒黴的可就是他們了。
過了頭七,霍玉大病一場,吳佳等人更是焦急得不得了,從永安府請來了最好的郎中給霍玉看病。
郎中仔細診斷過後,走到屋外小聲和吳佳等人說道:“公子這幾日鬱結於心,又勞累過度,這才倒下的。我這裡開幾副安神的藥,晚間的時候讓公子喝下,好好睡一覺就好。不過,這位公子小時候應該是被風寒侵入骨子裡了,雖然近幾年有所調理,但身子骨比同齡人來說還是要差一些。平時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可一旦生病,就要比其他人多遭罪。幾位還是多勸勸你家公子,正所謂人死不能復生,早日走出來才好。”
福全等人應下,又拿出不菲的診金,吳佳拿著郎中開的方子,親自去桐花縣裡的藥房抓藥,留下福全照看霍玉。
霍玉醒來後,聽了福全轉達的郎中的話,沉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