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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部分

的莫氏,在府上的幾日元氏待之也是禮遇有加,嚴己寬人幾十載,許是正因其的深情大義,侯門正妻的位分至今也無人搖得動,即使色衰已久卻未落得個愛弛的慘境,李憲縱管納了幾房的侍妾,每當月圓之夜一如既往的只會與其這個結髮老妻同榻共枕,夫有情妻有義,這才是夫妻間的相處之道。

熬了這幾十年,今刻估摸著也該熬出頭了,元氏輕咳聲,持於手的絹帕已是染上一灘血紅,近日已然思夫成疾,夜夜咳血。將帶血的絹帕緊攥在手心,元氏全未在意,月中未告知身邊人其害疾之事,只是想走得安樂些,不願再受那些湯藥的折磨,心病還須心藥醫,含入口中的藥再苦那也苦不過心頭的苦,索性早死早超脫為是。至少在死後,只有己身一人可配得以與李憲合葬,而府上其她侍妾不但現下要守寡卒亡後也只能另尋它處做安葬之地,對於元氏來說,卻是比那些後終者走幸得多,也算了卻了一樁遺願。

想到這兒,元氏乾白的唇際不由牽起一抹笑容,忽覺有些乏了,強撐著眼瞼望眼空空如也的臥榻,也懶得再挪動身腳不上榻,李憲溫暖寬厚的懷抱早已感觸不見,榻上早嗅不著熟悉的味道,只不過是一張生冷的臥榻罷了,反不如坐在窗前就這樣望著滿眼的點點燭光寐去,嗅著濃濃的蠟油味兒,乘著騰騰蒸起的燭光氣,指不定可早一點趕上李憲的腳步,尚來得及與之一同步過三生石,舉杯共飲喝下孟婆湯。

李璡端坐在書房,正捧著父親生前慣愛翻閱的《樂經》一頁頁翻看著,書頁上還注有李憲親筆圈點詮釋的筆跡,抬手撫來直覺窩心不已。

世傳《樂經》早亡於秦火,這本實則是一本手抄的半卷手記。李璡幼時,就見李憲終日在研讀此書,當時並不懂曉這本殘缺不全的經卷到底藏有何玄妙之處,以致父親如此的愛不釋手,今日讀來才知其中所樂,難怪父親生前不允人染指。

案上燭籠裡的燭光一閃一閃跳躍著,李璡正看得上心,心頭突兀湧上一陣莫名的絞疼,頃刻宛似剜心般鑽痛,直疼得雙拳緊握,旋即卻又不疼不癢,反而餘留有一股煩亂躁動在心間,愣是擾得讀不下書文去。

時下已入暑熱時節,久未降甘露,夏夜難免天乾物燥,悶人氣躁,李璡於是起身輕推開半虛掩著的窗欞,想要透口氣。夜空月明星稀,皎月籠罩下的寧王府,透著分寧靜。隱隱可聞幾聲蟲鳴之聲。

一連深呼幾口氣,整個人的精氣神兒亦為之一提,李璡正欲掩合上窗扇坐回書案後繼續翻看《樂經》,回身的剎那不經意間卻瞥見不遠處母親的寢房依是亮有燭光。元氏一向習於早睡早起。此時已過亥時,想著往日這時候母親早該躺下,李璡一時心下納悶。適才又有那麼一瞬間異常覺得心神不寧,遂擱下書卷,大步邁出書房門,徑直提步向元氏的寢房方向。

越是步近母親的寢房,李璡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攪上心頭,不由得加快步子,三步並作兩步走一手推開房門。但見房內門前都無家奴侍候,反卻迎面撲而來一陣極重的蠟燻氣,映入眼簾的竟是滿屋的燭火。

“阿孃!”再一細看,李璡只見母親正垂首支頤在窗前的坐榻上,也顧不及房中悶了一屋子的頗有些刺鼻的蠟燻氣襲身撲面。慌忙掠過一支支炬燭疾奔向元氏。

元氏一手垂在膝襟上,手中還握有一塊絹帕,雙眸緊閉,面帶笑意卻已沒了鼻息。一觸及母親無力垂落著的臂腕,李璡頓時面無人色,面上“刷”地一下子慘白無色,差點晃神跌坐在地上,一疊聲喚著“阿孃”,忍不住紅了雙目雙膝著地跪下了身

翌日一早。寧王府就傳來元氏歸西的悲訊,李璡身為長子,親自入宮訃告。

雲兒去往掖庭宮取浣洗過的衣物時,不巧正碰上小夏子急趕著奔往興慶殿通稟。一經得悉寧王妃離世的事,雲兒匆匆回閣報知江采蘋。

“娘子,先時奴在回閣的道兒上。聽小夏子說,寧王妃昨夜亥時歿了。”

江采蘋正對鏡梳妝,忽聽此不幸,心下不禁一驚,手上的牛角梳“啪”地一聲響,應聲墜地。好在月兒正侍奉在旁,及時伸手接住,不然,縱使那把牛角梳不摔裂成兩半,也多半會摔出幾道裂紋來。

微驚愣過後,江采蘋緊聲關切道:“可知是何人入宮傳報?”

“回娘子,是汝陽王前來入宮訃告。”雲兒如實作答在下,虧得前刻多關問了小夏子幾句,才知是李璡親入宮傳報。

稍作沉吟,江采蘋凝眉曼聲道:“汝陽王現在何處?”

“聽小夏子道,汝陽王現下正候於南燻殿外,陛下這會兒尚未退朝。”雲兒邊答聲,邊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