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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飲食起居,不容任何人插手。父親寵愛母親和幼子,聽從了她的請求,在帕孟高原最高處建起了一座銅築的屋子,那座銅築的城堡位於烏蘭沙海中心,高高地俯視著底下所有交通來往,不容任何人接近。

他在與世隔絕的環境里長大,沒有一個夥伴。

到八歲時,他只認得四個人的臉:祖母,父親,母親

……還有唯一的同胞哥哥清格勒。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樣的依賴哥哥……他出生在一個病態的家庭:母親脆弱而神經質,帶有中毒般的潔癖,每日裡忙著一遍一遍檢查銅堡的門窗有無關嚴,有無任何外人靠近的跡象;父親卻是個大忙人,管理著一個派系諸多、驍勇狠厲的家族,掌管著巨大的財富,甚至沒有多少時間來看望被禁閉在家的幼子。整個童年時代,他一個人攀爬在巨大的書架之間,默不作聲地翻看著各種古書;一個人對著星斗鑽研星象;一個人苦苦研究各種機關的破解方法。

幸虧,比他大五歲的清格勒成為了他從小到大唯一的夥伴。以他的性格和境遇,如果沒有清格勒,他或許會連話都不會說吧……對孤獨到幾乎自閉的少年來講,清格勒不僅是他的哥哥,更是他的老師,他的朋友,他的親人。

然而,童年時的快樂總是特別短暫……

他不知道何時開始,清格勒看著他的眼裡有嫉恨的光……不再同童年時一樣親密無猜。或許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天真的孩子漸漸明白權欲和財富的意義,知道了這個弟弟的存在對自己來說是怎麼樣的一種阻礙。

在後天形成的慾望在心裡悄悄抬頭的時候,他的哥哥,清格勒,便已經死去了。

母親半生都在為他戰戰兢兢,提防著一切人,唯獨、卻沒有提防自己的另一個兒子。

當他八歲的時候、在喝過一杯駝奶後中了毒。那是他第一次在這個銅築的堡壘裡被人下毒……然而母親及時叫來了巫師給他放血,挽回了他的生命。

家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母親終於連自己親生兒子都防備起來,不允許清格勒再接觸他。他劇烈的反對,甚至威脅說如果不讓哥哥來陪他、他就要絕食。母親嘆了口氣,應允了,然而叮囑他千萬不要吃任何不是經她手遞上來的東西。

他聽從了,然而心裡卻是不相信的。

然而終於有一日,半睡半醒的他、看到了哥哥偷偷往自己的水杯裡投放毒藥。

那一刻,他沒有坐起,沒有喝破,甚至沒有睜開半眯的眼睛。

然而無法控制的淚水洩露了孩子的心情。清格勒在退出之前驟然看到弟弟眼角的淚水,大驚失色。生怕事情暴露、立刻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懺悔。

他終究沒有把哥哥下毒的事情揭發出來。

在孩子的心裡,對孤獨的恐懼、竟然遠勝過背叛和死亡。

哥哥再也沒有接近過他,彷彿為了排遣寂寞、清格勒在銅堡內開始鼓弄一些花草,間或會在那些花盛開的時候搬幾盆給他。

那一年,那顆水裡長出的藤蘿開的紅花真好看……他至今記得自己看到那奇特的如人眼一樣的花瓣時,有多麼的驚喜。然而他不認得、那是赤水中最可怕的幽靈紅藫和沙漠裡紅棘花嫁接後的產物……花謝後,會將孢子散佈在空氣中。

那是一種慢性的毒。呼吸著這樣的空氣,十一歲的他全身骨肉慢慢僵硬,幾近石像……外面已經給他準備好了天葬的儀式,只等他中止最後一次心跳。

母親抱著幼子哭泣,父親則發誓要找出兇手。

沒有人注意到石像的眼角,緩緩滑落了一滴淚水。

是哥哥,是哥哥,是哥哥!……他在心裡一遍一遍的說,然而無法開口。他想尋找清格勒,想看著他的眼睛、看看裡面究竟會有何種表情。然而,連眼珠都無法轉動了。

他並不熱愛生命,也不希望生存。

他一直不曾告訴清格勒,多年來那種幽閉隔絕的人生、他早已厭棄……如果哥哥覺得他的存在阻擋了自己的路,如果覺得沒有這個弟弟他將會活的更好,那末,只要告訴他,他便會不給任何人帶來麻煩的方式離開這個人世。

然而,哥哥始終不能坦率地說出真實的想法,始終只用陰暗的手法來計算著他的性命。

那一次,若不是父親動用了魂引、開口向幽凰求援,他如今已變成白骨一堆。

得知鳥靈出手救了弟弟一命,清格勒知道音格爾這一次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不想坐以待斃,惶急之下偷偷拿走了族中另一件神物“黃泉譜”,帶著自己的親信連夜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