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雪雁心中好笑,面上強忍著。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她幾年前就等著這一幕了,誰讓她背後抱怨黛玉,難道黛玉就該給襲戒指兒不成,就是給丫鬟,也是她們該得而不是襲。
果然聽到湘雲道:“襲姐姐一個,鴛鴦姐姐一個,金釧兒姐姐一個,平兒姐姐一個。”
別猶可,唯有琥珀站賈母跟前,聽了臉上很是不樂。
琥珀賈母跟前僅次於鴛鴦,說話肆無忌憚,上回雪雁送扇子,她們八個大丫鬟都得了,只鴛鴦的扇墜略好些,那也是理所應當,各處第一丫鬟也得了,亦有道理,到底一個沒落,不想史湘雲這回來了,居然只給那四個。
等史湘雲去見鳳姐和李紈等並往園子裡去,琥珀立時便廊下拉住雪雁抱怨。
對於琥珀,雪雁也不是很喜歡,她記得琥珀後來和史湘雲黛玉跟前來往地說黛玉嫉妒寶琴,她急著去陪黛玉,故笑道:“姐姐什麼好東西沒有?還意這麼一個戒指兒。姐姐若是喜歡,有一個是上年姑娘給的,拿給姐姐戴。”
琥珀身上很有榮國府丫鬟的脾氣,敢於指責諷刺年輕主子,道:“說的何曾是戒指兒?鴛鴦姐姐是比不得了,難道還比不得別不成?從前瞧著史大姑娘倒好,現今做事也有個眉眼高低了,可不是想著她們都服侍最尊貴的主子,給她們東西,好替她說好話兒?”
琥珀跟隨賈母日久,知道自從寶釵生日起,賈母待史湘雲大不如從前。
不僅她惱了,連別處的大丫頭們也惱了,可是她們比不得這四個,不能如琥珀一樣抱怨,只好作罷。唯有金寶知道訊息後,狠狠地邢夫跟前告了一狀,別比不得,難道她作為邢夫的第一大丫鬟,還比不上王夫房裡被攆出去的金釧兒?
邢夫最厭別小瞧了自己,聽了金寶的話,亦生出不喜。
卻說湘雲見過鳳姐,說笑一番,又去李紈處,李紈神色淡淡的,不是很熱絡,湘雲只坐片刻便去怡紅院找襲,李紈去了黛玉房中。
黛玉正窗下寫詩,見李紈過來,忙起身讓座倒茶,李紈並沒有說什麼,只同她說笑一番,接下來迎春探春惜春皆是絡繹不絕前來,一時又有邢夫打發金寶送果子來,房裡竟是熱鬧得很,黛玉既歡喜,又不解。
雪雁一看就明白了,等散後,說給黛玉聽。
黛玉伸手往她額頭一戳,道:“說呢,原來是這小蹄子做的孽。何苦來著,雲妹妹也不容易,自從正月裡回去,外祖母再沒提起過她,後來又定了親,聽說日日家繡嫁妝,好容易她來了,懂得一些情世故打點了,偏因前頭的事兒叫別對她生出不滿。”
雪雁當然是有心的,不過卻不能叫黛玉知道,道:“不說幾年前送過一回,就是這幾年咱們送禮何曾厚此薄彼過?原是史大姑娘做得不妥,偏姑娘來怪。”
一語未了,忽見外面的婆子慌慌張張地過來道:“金釧兒沒了!”
一時之間,滿室皆驚。
黛玉忙問道:“哪個金釧兒?”
婆子道:“還有哪個金釧兒?就是太太房裡的金釧兒。前兒不是給太太攆出去了,日日家裡哭,今兒一早不見了她,誰想打井時倒撈出她的身體來,一家子正救呢,可是早沒了氣兒,哪裡救得活。”
黛玉和雪雁都不禁流下淚來,紫鵑亦從那間過來,流淚道:“金釧兒怎麼如此糊塗?前兒勸慰了她好一番,叫她顧念著老子娘,沒想到她還是投井死了。”
黛玉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算是被攆出去了,也不至於尋死!”
紫鵑道:“哪裡有什麼事情,姑娘多慮了。”
晚間歇息時,房裡無,紫鵑方悄悄告知黛玉和雪雁關於金釧兒被攆出去的來龍去脈。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糊里糊塗的,忘記存稿了,好像還忘記了更文,今天好容易爬起來,趕緊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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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沒想到自己臨出門前特特囑咐紫鵑去開解金釧兒,她仍是死了。
雪雁一直認為金釧兒這件事;三方都有責任;都不無辜,但金釧兒罪不至死;她出去的說法也無關名聲,完全可以好好過下去;只是沒想到是她自己尋死。
是性子烈?還是過不下去?她不是金釧兒;無從得知。
在這裡過了幾年;經歷了不少事情;從一開始她把這裡當成另一個世界,到現在她無法把任何一個人當成是紅樓夢的角色,金釧兒是消失的第一條人命。看書的時候覺得就是書裡的虛幻人物,很難傷心;但現在,她才恍然發覺,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從眼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