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坐了下來,便說道:“方才賢侄提到令尊,我方才總算是想起來了。說起來,我們好像已經三十年沒見了,令尊現在還好嗎?”
李唐道:“託福,還好!”
許將點了點頭,道:“還好就好,當年我和令尊也算是相交莫逆呢。他當年在汴京城開一個小食店,生意一直不好,都已經瀕臨關閉了。還是我襄助了他一點碎銀子,他才得以重整旗鼓,後來又在京中創下了不小的事業。不過,那不久,他就沒在京中做生意了,聽說是回老家了。時隔三十年,還能再遇見世兄,真是令我開顏哪!”
李唐聽他絕口不提自己家借錢給他的事情,反好像說他借錢給了自己的父親,心下的憤怒又被點燃了。
李故和許將誰在說謊,這事情其實是一目瞭然的。若是李故欠了人家的錢不想還,斷然沒有反叫自己的兒子上門去向人家索錢的道理,若是他還沒有蠢到無可救藥,就應該提醒兒子一定要遠離這個人。
更何況,李家在歙州是具有上百年根基的大戶人家,雖然人定不旺,但家資卻還算雄厚,怎麼至於一家小小的食店倒閉了,還要靠人家給錢才能重整河山呢?這事情說起來,除了好笑以來,好像也就剩下更加好笑了。
李唐星眉一揚:“那麼,當初家嚴曾經向許公借了多少銀子呢?”
許將擺擺手,道:“別提了!別提了!”他雖然口稱連說兩個“別提了!”,但卻在後面又加了一個“區區三百兩而已!”
說完,他便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著李唐,好像是在說:“難道你帶了銀子還還債?”
李唐但覺心中悲憤莫名,知道今天自己是不論如何也不可能從整個老頭子手裡拿到一分銀子的,他忍住衝上去給這個老頭子一巴掌的衝動,忽然一抱拳,道:“告辭了!”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去。
許將在後面還不停地說道:“世兄,李世兄,怎麼說得好好的就走?你還沒說清楚來找老夫所為何事呢!你是不是川資匱乏,若是如此的話,老夫雖然窮困,但也可以饋贈個三二十兩的……”
看著李唐的人影越來越快地消失,許將的那張老俊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笑意,而且這笑意還漸漸擴散開來。終於,他捂住嘴巴,偷偷狂笑起來。
好在這裡並無旁人,若是有人看見了一向以舉止有度著稱的許衝元竟然會有這樣失態的時候,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感想。
第5章 震驚朝野
李唐鐵青著臉回到一家客棧,二女見了,忙問道:“怎麼了?看你的樣子,似乎有些不順利,難道是那老頭子賴賬嗎?”
李唐哼了一聲:“賴賬倒也罷了,居然還敢羞辱於我——”便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二人學說了一遍。wwW。
二人一聽檀郎受此侮辱,都是杏眼圓睜,秀眉橫起。範曉璐恨恨地說道:“想不到許將這人平日裡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言行舉止都很有幾分君子之風,竟然這般無恥!虧我爺爺當年還覺得這人不錯,雖然一向和他政見不一,但對他還是頗為提拔的!”
胡清兒卻用安慰的眼神望著李唐,道:“這世上偽君子真是太多了,大郎你也不必過於放在心上。不就是三千兩銀子嗎?咱們不缺這點錢,就當施捨給他罷了!”
範曉璐卻不以為然:“清兒姐姐,你這話不對了。若他是好人,不要說三千兩,就是三萬兩,還不起,咱們都可以算了。但越是許將這樣的偽君子,咱們就越發不能輕易便宜了他。因為這種人,你若是不讓他好好栽個跟頭,今天便宜你三千兩,明天又要去便宜別人五千兩,後天再去便宜別人一萬兩。這樣迴圈往復下去,他的日子越過越好,而那些被他欺辱,而一直忍氣吞聲的老實人卻越過越差。這豈不是亂套了嗎?況且,你沒有聽李郎說嗎?那廝有錢,而且是很有錢,還清三千兩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問題!既然是如此,咱們為什麼還要給他佔便宜?”
胡清兒嘆了一口氣:“我也知道你說得對。只不過,對於許將這樣的人,咱們又有什麼辦法呢?他身居高位,權勢滔天,大郎卻連仕途都還沒有真正步入,如何和他抗衡?若是為了此事還和他結下了樑子,以後大郎被他抓住個小辮子——”
範曉璐冷哂一聲:“怕什麼,大不了咱們一起回家耕田便了。做官是好,不過,若是要因此而受氣的話,還不如不做官呢!李郎,咱們家好像還沒那麼缺錢,一定要靠你當官的那點俸祿來濟補生活吧!”
李唐笑了笑,道:“曉璐說得是。清兒,我知道你這個人心軟,不喜歡為什麼事情爭鬥。但是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