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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能再選擇一次,自己到底會真正選擇共產黨,還是仍然選擇國民黨?

“是在想當共產黨還是當國民黨嗎?”那個王蒲忱突然開口了,問話卻依然不失斯文,問完且咳嗽起來。

梁經綸開始還怔了一下,接著又坦然了,知道這就是軍統或中統內所謂的高手,當然不會接言。

王蒲忱並不介意,一邊咳嗽一邊從中山服下邊大口袋裡掏出兩包煙來,一包開了封,一包還沒開封,他便又將沒開封的那包放回口袋裡。

梁經綸看見,兩包煙都是國民黨內部特供的“前敵”牌香菸。

王蒲忱先抽出一支遞過去:“抽菸嗎?”

“謝謝,我不抽。”梁經綸突然又發現,這個人的手指又細又長。

王蒲忱將煙斯文地放到了自己的嘴裡,把那盒煙放回中山裝下邊的口袋,這才掏出來一盒火柴,是那種很長的火柴,擦燃的時候,那根火柴跟他的手指很匹配,那根菸反倒顯得太短。

吸燃了,王蒲忱一邊晃滅了火柴,一邊又咳,咳了一陣子,自言自語道:“知道不該抽,可又改不了。這就是人的弱點。人總是有弱點的。梁先生,你說呢?”

“也有沒有弱點的人。”梁經綸不能夠不跟他對話了。

“有嗎?”王蒲忱不咳嗽了。

梁經綸:“當然有。”

“我倒想聽聽。”王蒲忱十分認真地看著他。

梁經綸:“一種是還沒出生的人,一種是死了的人。”

“你已經露出弱點了。”王蒲忱又深吸了一口煙,不但沒有再咳嗽,那口吸進去的煙竟然也沒有再吐出來,“這兩句話是中共毛澤東先生在延安整風的時候說的,原話是‘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不會犯錯誤,一種是還沒出生的人,一種是死了的人’。梁先生,我記得沒錯吧?你們毛先生說得很對嘛,犯了錯誤不怕,說出來就好,改了就好。說吧,你是哪年加入的共產黨?”

梁經綸的眼中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王蒲忱看出來了,他這種失望其實是一種蔑視,對自己水平的蔑視!

那支菸只剩下了一小半,夾在王蒲忱手裡燃著。

梁經綸:“請問今天是幾號?”

王蒲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民國三十七年八月四號。”

梁經綸:“記住這個日子,我就是今天參加共產黨的。”

王蒲忱倏地站了起來,將煙往地下一摔:“介紹人自然就是我了?”

梁經綸:“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王蒲忱又咳嗽起來,顯然是剛才憋住的咳嗽發作了,特別厲害。

鐵門猛地從外面推開了,軍統那個執行組長帶著兩個人衝了進來。

執行組長緊望著咳緩過來的王蒲忱:“站長,您不要緊吧?”

王蒲忱竟又從口袋裡拿出了那盒煙,抽出一支放在嘴裡,接著又拿出了火柴。

執行組長:“站長,您就少抽點吧。”

王蒲忱又擦燃了一根長長的火柴點著了煙:“改不了了……銬上吧,帶到刑訊室去。”接著又大咳起來。

執行組長一揮手,兩個軍統立刻走向梁經綸,一個抓住了他的手臂拉了起來,一個取下手銬“咔嚓”銬住了他的雙腕,押了出去。

執行組長仍站在那裡,等王蒲忱咳得又稍緩了些,問道:“站長,按哪個級別用刑?”

“先讓他看……”王蒲忱咳定了,“讓他看別人受刑,動他的刑等我來。”

“是。”那執行組長向門口走去,回頭又說了一句,“站長,您少抽點菸。”

西山軍統秘密監獄機要室。

夾層隔音的鐵門,秘密電臺,專線電話,還有就是挨牆一溜大保險櫃。沒有窗,亮著一盞長明燈,完全封閉的一間暗室!

王蒲忱推開了這道厚厚的鐵門,先是將煙在外面踩滅了,又甩了甩細長的手指,顯然不願將煙味帶進去,這才進了室,將鐵門沉沉地關上。

屋子裡有一臺風扇,他卻不開,站過去,便撥電話。

很快便通了,王蒲忱:“王秘書好,我是王蒲忱哪。”

對方竟是建豐同志那個王秘書的聲音:“蒲忱同志好。建豐同志一直在等你的電話,你稍候,我立刻轉進去。”

“蒲忱同志嗎?”建豐同志那帶著浙江奉化的口音在這部電話裡也是滿屋迴響。

“報告建豐同志,我是王蒲忱。”王蒲忱身上的病態仍在,兩腿卻是一碰。

建豐同志